大尾巴。”
“好吧,你要什么颜色的?”
“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那就蓝色。”
孩子从包里的蜡笔盒子里翻出一支蓝的,在长椅后面加了一个大尾巴,因为蜡笔的缘故,显得油亮亮的。
“好看么?”
“好看。就这样?”
“太孤单啦!我画个小动物陪你——你见过狮子么?”
“朋友的动物园里见过。”
“我画一头狮子送给你,可厉害了!不过,我的黄色笔秃掉啦,用红色可以么?”
“当然可以。”
看着他在长椅的边上画了一只小狮子,除了一头乱糟糟的鬃毛,倒更像一只猫。最后他在长椅边画了一个巨大的面包圈,上面涂满了各种各样混乱的颜色,据说是糖,每一种名字还不一样。
“这是你做的贝果嘛?”
“对!我请你们吃的。”
“我们?”
“你和你的小狮子。”
孩子在画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郑重其事地交给他,然后跟他道别,说要回学校去了,免得逃学太久被发现,留下明楼抓着那幅面包圈换来的画,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他的小狮子能摇头晃脑地跑过来,跟他一块儿对着这的喷泉和湖水,他真愿意请全纽约的孩子吃贝果。
忽然想起来,他昨夜梦见了很多人,唯独没有见到阿诚。
他的肉体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地轻松过,几乎放纵地在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烧着钱,享受一切金钱所能带来的快乐。
然而思念就是这样层层烂进了骨髓里。
不仅是在上海的那个人,更是整个上海所扎根的土地。
他怀念这个时候上海的空气。新的栗子上市了,空气里尽是甜香。阿诚偶尔会买几包回来,然后整个车里都是栗子香。有一包是他的,有一包是大姐的。明台长大了,耍个性,不愿意再吃甜的零食,说是阿香这种女孩子才吃的。倒是大姐其实一直很喜欢吃这些东西。蜜饯也是。冬日里家里备上好多,大姐就抓一小碟凑在明台和阿香边上看他们谁输得多。家里到处都是金桔饼和甘草佛手的味道,和大姐的明家香一起,暖意腾腾。
这些气味从他的回忆里翻涌上来,撕扯着他的呼吸系统,每一口冷空气都带着血腥味。
奇怪的是他并不是第一次离开上海,也不是第一次与阿诚分隔两地,可这一次却格外折磨。
他曾一直相信,只要往前走,就能走出黑暗,在光明中望见彼此。此次远渡重洋,他却有些彷徨。前途如漂浮在水面的灰土,更不知会漂向何处。
阿诚盯着鱼缸漂着的浮尘。
听见身后的动静,直起身来:“冀先生早。”
“早。”冀朝鼎扫了一眼他眼下的阴翳,“没睡好?”
“昨天雨下了一夜。”阿诚摇摇头,叹了口气,“半夜里想起来葡萄架子没遮,爬起来去盖油布的。”
“挺有闲情逸致啊。”
“先生在家的时候扶的,总不好他一回来,发现葡萄都死了,还等着酿酒呢。”
“酿好了,分我点。”冀朝鼎笑了,“对了,上午发言稿的整理我看过了,可以,就这样发给新闻界吧。”
“好。”阿诚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冀先生……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