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了一下明楼,他到底也忍不住在喝茶的时候笑了起来。
“说起趁热打铁,继之同我说,李主任私下联系过阿诚。我也向阿诚求证了,确有此事。”
“他太着急了。”
“有一些话,其实我这个立场,不应当说,但是出于对谈判的考虑,我想,先生应该考虑清楚。”
“你的意思是税警团?”
“不错。”明楼点点头,“我与他手里吴四宝有点过节,这个您也知道。此事当时虽然推到了阿诚四哥的头上,但是平白少了一批药品,我还是觉得其间有问题,上海就这么大,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你是怀疑士群?”
“接触到这批药的人,明家这边只有阿诚和家姐手下的王经理,76号那里,已故的梁仲春,四哥还有吴四宝,似乎和李主任没什么关系。药丢了,我明家只有损失,阿诚和王经理没有动机。梁仲春死后,他的账目阿诚核对过了,没有这批药,他当时也没有瞒过我们的动机,以他和阿诚的走私关系,大可以大家一起发一笔财。四哥,76号严刑都没有逼问出来,应当是个替罪的。”
“可药确实不在吴四宝手上。”
“确实不在,我要检讨一下,这事我曾经公器私用查过一次。”明楼道,“然而,有一条航运记录,从苏州河走的,一路送到了淮安,盖的是76号的物资免检章。我之前以为是阿诚替梁仲春跑个腿,可他告诉我他并不知道这回事。”
“查清楚。”
“如果牵扯到李主任呢?”
“你这么精明,还要我帮你?”
“他倒明哲保身。”阿诚哼了一声,“叫下面狗咬狗。”
“你这把我们都骂进去了。”
“披着一身狗皮,骂得也不算冤。”
“回去就扒了。”明楼在后视镜里丢过去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笑,阿诚耳朵一红。
刚到门厅,阿香立即迎了上来。
“大少爷,76号的李先生在客厅等您。”
“恩,我知道了。”明楼把外套递给她,“先去做饭吧。”
“诶。”
“你还是先打发了这条老狗吧再想着扒我的狗皮吧。”阿诚压着嗓子笑,横了他一眼。
李士群这人江湖气重,站在那儿,如同基督教堂里放着一尊陶土关公像。
“这画放客厅是不是小了点?”他望着书房门口的那幅画。
“精致啊。”
“精致?”李士群回头又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精致来,摇摇头道,“我以为明长官在盐税里所获颇丰,怎么地客厅里也得是个名家的。”
“坐下说话。”明楼看了一眼阿诚,“倒杯茶来,我和李主任聊聊。”
“何必把他支开,汇丰银行的户头,还是他去开的,有他在这儿,我们聊得更好。”
“李主任是有备而来啊。”
“与明长官谈判,怎能不做好准备?”
“李主任喝茶。”阿诚端着茶,轻轻放在面前,“今年新到的碧螺春。”
然后折回去,为明楼上了茶,又附上他的耳朵,一脸严肃地耳语道:“阿香做的红烧鱼,别留他吃晚饭。”
明楼抬眼看了他一眼,颔首沉思片刻,点点头:“好的,我晓得了。你先去忙你的。”
“是。”
李士群目送阿诚的背影离开客厅,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