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有点儿生气,小哥那一句不清不楚的“对不起”像刀子一样横在心头,这种说了不如不说的话,真是让内心世界永远无比光明的金毛都感到心烦。他在一片漆黑里寻找到闷油瓶的气味,用鼻子代替眼睛望了过去,闷油瓶大概是察觉到了,伸出热热的爪子把吴邪的脸推回原来的角度。吴邪再一次转过去“看”着,闷油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终于开口:“你知道得越少,越……”
吴邪等着,闷油瓶说:“你就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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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这是要x乱x弃还是要化抛弃为表白呢?
吴邪沉默了,忽然想起那个听说三叔被人拐走的雨夜,他还是个小奶狗,吃饱喝足,坐在主人家的房檐下,打了一个香甜的饱嗝。院子里有一池没心没肺的金鱼,小区里跟他同一天出生的小狸花猫已经学会了蹿上院墙,站在密密的喇叭花叶子里瞄着他。
吴邪不知道什么是寒冷,没有吃过生肉,甚至无法理解人类对他的爱和恨,他没有目标、不懂恐惧,就这样生活下去了,吃饱了犯困,睡醒了玩耍,认真学习坐卧站立,偷偷咬碎主人的信用卡账单,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也是很多金毛一辈子的生活。当他知道自己要当导盲犬的时候,确实拥有了一种优越感——他忽然发现可以给自己卖萌的生活里加点儿东西,比如责任,比如爱,比如……
一个更好地活下去的理由。
到导盲犬学校的第一天,吴邪第一次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不是吃最好的狗粮睡最帅的狗窝,而是别人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会发自内心的想要拥抱它,就像拥抱着幸福,而唯一能让他做到这点的努力,就是把让自己变得更好,像幸福本身一样好,从内到外,都发着漂亮的光。
吴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起来,眼泪汪在漆黑的视线里,闪出了许多刺眼的白光。闷油瓶轻轻舔着吴邪的眼睑,吴邪只是低低地说:“不,我要知道那些我也许不该知道的所有事,小哥,是你让我变得更好,像幸福本身一样好。”
闷油瓶大概是愣住了,有那么几分钟,吴邪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甚至以为他这么文艺的说法吓怕了小哥这个真汉子。但是当吴邪把鼻子当作盲人的指引杖到处乱撞的时候,确实碰到闷油瓶的脸。吴邪仔仔细细嗅着对方的味道,终于,他碰到了一些涩涩的液体,就像自己的眼泪一样涩,一样咸。
“小哥,我……”
闷油瓶说:“谢谢,吴邪,我现在知道你……有多好。”
吴邪笑了:“我可以接受所有的秘密和苦难,因为我知道那样的我会更好,小哥,不用隐瞒了,我希望跟你分享所有的东西,好的坏的。”
闷油瓶贴了一下吴邪的面颊:“你会后悔。”
吴邪夸张地咬住闷油瓶脖颈里的毛,轻声说:“请让我后悔。”
闷油瓶摁倒吴邪,叼起潘子拿来的苦胆敷在吴邪眼睛上,就这样用爪子摁着,吴邪仰面躺倒,抱住闷油瓶的爪子说:“就从你是谁开始吧,小哥,你是不是他们说的张起灵?”
“我想,我是。”闷油瓶说。
吴邪放心地陷入了睡眠,但是他知道,就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刻,就在他默默念叨了这个残酷事实一百遍之后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