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的小白川,嘴角的淤青渗着血迹,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也是拍着他的肩膀。
“师姐,我们再申请血检一次吧。”白川苍禾抬起头,猩红的双眼已经被一片朦胧覆盖,干净无暇的脸颊上泪痕纵横。
梁锦屏没有做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教练,尿检结果出来之后,白川苍禾已经反复要求做了三次血检了。
“再做一次,上次可能是结果错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白川苍禾见两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着急的撸起袖子,白皙的手臂布满了青色的血管,在强有力的肌肉包裹下显得狰狞可怖。
“白川,你已经连续抽了三次血了,真的不能再抽了……”梁锦屏扶住白川苍禾抬起的手臂,用力将他按了下去。
“教练,师姐,我真的没有……”白川苍禾紧紧咬着下唇摇着头,说完身体前后晃动着颤抖。
“我们自然是信任你的。”梁锦屏语气轻柔,一旁的王教练使劲儿的点着头附和。
“我真的没有……”白川苍禾沮丧的垂下头喃喃自语,语气里尽是落寞。
“白川!白川!”梁锦屏双手扶着白川苍禾的头,两手用力的托着把他抬起来,“我们都相信你没有,可是协会只认结果。”梁锦屏看他听到这句话身体又剧烈地抖动起来,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
“你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大不了重新开始,只要你的身体……”
“不!不能重新开始!”白川苍禾一把将梁锦屏的手甩开,打断她的话。十五年了,他已经足足等了十五年了,他拼了命的努力了十五年了,不能功亏一篑!他真的输不起!
梁锦屏被他甩得摔下床边,幸亏王教练蹿步过来扶住他。
“白川!你冷静点!”王教练满眼心疼,又不得不大声呵斥让白川苍禾恢复理智。
梁锦屏拦住了王教练,示意他出门。
“王教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协会的意思是,您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梁锦屏语气故作轻松。
“休息?这是要裁撤教练吧!”王教练一拳头捶在墙上,“欺人太甚!事情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他们就想把白川当弃子吗?”
“王教练,你我都明白,白川这次被人陷害了,我们没办法和协会对抗,只能先保住白川。”梁锦屏垂手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一头挽起的利落长发因为奔波也凌乱了几分,“否则,禁赛的判罚也会无限期延长。”
王教练错愕的望着梁锦屏,“禁赛!”一声低吼。
梁锦屏连忙在唇间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声,生怕病房里的白川苍禾听到,“两年,我争取到了一年,一年后说不定还能申请选拔。”
王教练压低了声音,“这一年的训练呢?”
梁锦屏有些尴尬,“协会终止了经费赞助,以及……”她顿了顿,“以及教练。”梁锦屏看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的王教练,缓缓开口,“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白川不能这么平白无故被冤枉。”
白川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后,冰凉的门把手刺得他柔软的掌心生疼,他缓缓将头靠在磨砂玻璃门上,转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禁赛……
他再也没机会了……
白川苍禾缓缓闭上了双眼,这几天他太累了,仿佛十五年间所有的伤痛和心碎都在这一刻爆发,他面无表情,呆呆的望着房顶,眼泪顺着眼角,默不作声的流下。
“白川哥哥!”清脆悦耳的女童声音在他耳边优雅的打了个转,又飘远不见。
“白川哥哥,你快来追我呀!”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哈哈,哈哈哈……”
“白川哥哥,2a太难了,我怎么也学不会!”肉乎乎的小脸儿上,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的小嘴巴,不开心的撅着。
“白川哥哥,你再给我做个贝尔曼旋转吧!”
白川苍禾蜷缩起身子,把头埋在抱着的双膝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在哪啊?这么多年了,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马上就要站在最高、最耀眼的地方了,我多希望你能看见!
我太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我快坚持不住了……
“周小姐,那边是vip病房区,普通病房在您右手边。”安静的病房走廊里一阵声音响起,护士小跑着追上正要左拐的周漫漫,站在病房门在静默无言的梁锦屏和王教练听到声音紧张的抬起头。
梁锦屏柳叶般的细眉微皱,稍显警惕的看着站在不远处不知所措的周漫漫,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脚步,挡住了病房门。
“哦,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刚刚转过拐角的周漫漫,抬头却看到不远处vip病房门外的梁锦屏和王教练两人,表情流露出一脸的错愕,看到两人警惕的目光,她连忙垂下了眼睛。
“您随我来,您母亲在5号病房。”护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离开前,周漫漫壮着胆子偷偷扭过头看了一眼,马上转身随着护士的脚步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