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闹间,却忽然被王振召进宫中,陈远纳闷,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王振催的很急,马上飞奔入宫。
等到他来到宫中时,却发现朱高炽三兄弟也在这里,三人都是神情悲痛,特别是朱高炽两眼通红,似乎是刚刚痛哭过。
陈远还没问,朱瞻基就小声道:“皇爷爷病重了。”
陈远心中一沉,但对这个消息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朱棣已经六十多了,身体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状态。年轻的时候战斗多次受伤,一堆毛病。再加上他又特别勤劳,什么事情都亲历亲为,就算他精力过人,但也不能不服老。
“父皇、父皇——”朱高炽哭的声泪俱下。
朱高煦哼道:“大哥,你哭什么,父皇还没死呢。”
“二弟,你,你大逆不道。”
“你才大逆不道,父皇还没死,你就开始哭丧,巴不得父皇不在了,你好当皇帝吧。”
“你,你——”朱高炽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振咳嗽了一声,小心道:“二位殿下,陛下在里屋静养,请别喧哗,惊扰了龙体。”
朱高炽和朱高煦才停止了争吵,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朱棣一命呜呼。特别是汉王和赵王,大哥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老爷子这时候死,朱高炽就顺理成章成皇帝了。这是他们万万不想看到的。朱高炽呢是一片孝心,自然不希望父皇死。因此都在默默祈求上天。
陈远却知道朱棣没有那么容易死,毕竟先知先觉,历史上永乐还有二年呢,没到去世的时候,不过也不长了。
陈远长出了口气,安慰几位皇子道:“殿下不必担心,在臣看来,陛下这次的病虽然来的突然,但日后定然会好转的!”
“你怎么知道?”正在默默流泪的朱高炽听到陈远的话也是愣住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殿下,陛下的身体一向强健,只是有些小毛病,臣刚刚问过御医,说陛下前两日还能吃掉一只烤鸭,胃口不错,不至于突然出事,再加上有御医诊治,病情好转也只是迟早的事!”
“对对对!我觉得退之说的有道理,大哥二哥,咱们是关心则乱,父皇还能拉开两石的弓,很强壮,一定会好转的!”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朱高燧也猛然一拍巴掌道。
朱高炽朱高煦听到这里也是精神一震,的确,老爷子的身体一向强健,至少比朱高炽强多了,这几年虽然衰老,但那股不怒自威的精神气还在,不是像日薄西山的人。
“不错,父皇的身体定然会好转起来的,都怪我失了方寸,竟然没想到这一点!”朱高炽道,不过无论如何,他总算是振作了几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大哥,你没想到的多着呢,父皇生病,肯定与杨士奇、夏元吉他们少不了关系。”朱棣要亲征,朱高煦可以带兵,当然是赞同的。而且,到了北方,即便是要挟老爷子改立太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父皇的身体——”
“由我和三弟在,你担心什么?”
“咳咳——”里屋,传来了朱棣的咳嗽声。
朱高炽等人大喜。
随即,小黄门出来,召陈远进去。
朱高炽等人错愕,老爷子醒来,居然不是召集儿子,而是召集陈远。
陈远走了进去,里面闻到很重的药味。
朱棣躺在床上,神情很萎靡。
“参见陛下。”
朱棣抬抬手,咳了一下,才艰难的道:“你方才——方才在外面的话,朕都听到了,你认为——你认为朕能熬得过去?”
陈远肯定的道:“陛下受命于天,小小病情,能耐何。”
朱棣笑笑,不过眼中生出几分精彩,道:“对,小小病情,能耐朕何,上天不会让鞑靼猖狂,朕还要灭了他们,替子孙留下太平江山。”
“陛下,臣以为,夏元吉夏学士他们进谏,并无恶意,请陛下明察。”
朱棣摆摆手,示意侍卫和宫女太监都出去。要挣扎坐起来。陈远忙上前扶他,用枕头垫好,朱棣背靠在枕头上。
“这一仗朕必须打的,所以,他们不该提出来,咳咳——”
“陛下,您身子刚恢复,还是少说一点。”
朱棣挥挥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方宾自杀,确实让朕措手不及。朕将他们下狱,没有想要杀他们。”
“朕此次北征,或许有去无回,高炽需要收买人心,放出他们,更能稳定局势。”
陈远震惊不已,没想到,处罚夏原吉他们,只是在安排后事。
“刘备说:朕闻人年五十,不称夭寿,今朕年六十有余,死复何恨。朕今天,是同样的心情。从藩王登上皇位,下西洋、征安南,开疆拓土,迁都,福延后世子孙,朕这辈子无悔了。朕唯有几个儿子放心不下。”
陈远静静的听他诉说。
朱棣望了一眼外面,轻轻道:“朕有了姚师,才取得皇位,晚年有了你,朕才突然明白,高煦不堪重用,高燧胆子太大,不敬读书人,会把朕的江山搞垮。”
“收拾行礼吧,随朕去北方走走,阿鲁台和脱欢联合起来,朕也不怕他们,朕会把高煦和高煦带到北方,让高炽好好稳定朝中局势,培养势力。”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