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色胆包天的滚蛋。
宝钗从褥子里抽出她一只珠圆玉润独特丰腴之美的手,将幔帐掀出一道口子来。递给外面莺儿一个暗藏威胁的眼神,示意丫鬟应付太太离开。
蓉哥儿虽没瞧得她完全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她那破有威严之气。咬耳朵般轻声笑道:“原来我家的好宝儿还有这样一面。”
宝钗连将幔帐拉下,回头轻嗔道:“你这坏人,也不怕娘亲在外听了动静。暂时莫要出声了,待妈走了以后再说。”
蓉哥儿揽着这宝钗身子,细听着外面莺儿给薛姨妈回话。
偏薛姨妈关心女儿,听了宝钗身子不适,反要进来亲眼瞧瞧了。
蓉哥儿心里亦是郁闷,正关键时候了。旁边本不着急的宝钗亦听了外面要莺儿开门的话,这时脸色也是一变,急切道:“你快出去,躲那边挂衣裳的柜子里去。”
薛宝钗房间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柜子了,其他家具陈设上全屋装饰遮挡,想躲桌子底下都不行。他正点头要退,却听外面急催着,莺儿无奈开了门。
蓉哥儿苦笑一声:“今天真要被捉在床上了。”
薛宝钗白他一眼,小声道:“还不松开退了。”
蓉哥儿也知这时间不是挑逗宝钗的时候,只得老实后退,屏气凝神缩下身子。听着房里传来有几人的脚步声靠近,他忙拿手掌空捂着挡住口鼻,省的呼吸出动静来。
亦在心里暗恼,自己真是被色迷魂了头脑,真要被薛姨妈及薛家丫鬟们瞧见两人这般样子,宝钗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暗暗想着,以后还是得等宝钗搬大观园去再做计算。
到时候……
他正想着,薛宝钗突侧身朝向外面,一手扯着他胳膊。气声急切道:“埋头进去,躲褥子里。”
蓉哥儿亦照做。
才缩进被褥之中,便觉其中一片闷热,又闻着幽香。
他竟忍不住手指乱跳,像是在弹奏钢琴。
薛宝钗咬牙暗哼,却不敢出声,只听得脚步声已到床边。
“怎么还将账子拉上了?”外面传来娘亲的声音。
薛宝钗查褥中蓉哥儿老实下来,款款出声回道:“是妈过来了?女儿方歇息,身上没穿衣裳了。”
“又是热毒犯了?吃过冷香丸没?”薛姨妈拿着莺儿询问,“让婆子们熬了黄柏汁没?”
“无事,歇一晚便好。”薛宝钗回道。她心里却想着,确实是心中热火燃了,却不需冷香丸,身边有个更好的药。她故作镇定轻笑道:“女儿今儿有些乏困,妈是有事要和女儿说?”
薛姨妈过来还真是因为有事要找宝钗说,二来则是看着宝丫头今儿反常,竟这么早就歇息,她心里担心着这女儿了。
薛姨妈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姨妈听珠儿媳妇说丫头犹豫住不住别院里,所以来问问丫头心里是怎么计算的。”
薛宝钗沉默一刻,一只手却向后死死抓着。
这坏人……
薛姨妈未听到宝钗回应,继而自顾说道:“丫头若不喜欢住那边,也可同姊妹们搬进去,暂时先顺了宫里娘娘的体面。住上几日,再搬回这院子来亦是可行的。”
幔帐后被褥中的宝钗紧紧并着双膝。
突一下。
猛捂住嘴巴。
“丫头怎么了?”薛姨妈急问道。
宝钗反应极快,已顾不得嗔后面的蓉哥儿,只用一手在后面掐一下,另一手拉扯住幔帐不让外面人掀起。
“女儿没事,妈不用担心。等他们家安排好,女儿同姊妹们一起搬进园子里就是。”
她高提着双眉,微眯着眼睛,小脸红红地回道。双眸紧盯着幔帐,生怕母亲强行掀开。心里又生起一种极其独特感觉,是极难为情的羞涩,整个人酸酸麻麻像是骨髓都被掏空了般。
这种感觉由内而外,令宝钗不自觉得浑身僵硬。
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只觉得蓉哥儿这坏人,竟是无一处不坏,坏到骨子里了。
恰时,突听了外面有人踏上拔步床前头浅廊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让整个人也跟着缩一下,连四肢都跟着神经一起紧绷着。
没想却苦了蓉哥儿,被这冷不丁一下刺激,长吸一口气时差点从喉咙里冒出声音来。
这一瞬间。蓉哥儿、宝钗两人皆不敢再动了。
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到此时薛姨妈已经站到了幔帐外面的浅廊上,中间只有床架上的幔帐挡着。房间里安静至极,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缓缓呼吸害怕有声。
房内的莺儿早低下脑袋,不敢正眼朝拔步床去看。
薛姨妈却站拔步床浅廊上,左右打量一回,又朝莺儿看了。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薛姨妈只觉今儿丫头房里着实古怪,又回想刚刚丫头那声音,稍思忖一番。
她自叹着说道:“丫头长大了,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薛宝钗大羞,贾蓉却愣那里。
难不成……被发现了?宝钗紧紧扯着幔帐,担心薛姨妈随时伸手掀开。只看着幔帐上印着的人影贴近,人影伸出一只手来。
宝钗紧紧握着。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当面被抓了。
她看着影子上的手越来越近,两个呼吸间,那手已经接触到了幔帐。
一颗心完全提了起来。
“你这丫头。”听娘亲叹一声,看着幔帐外的手在细心整理幔帐,并不是掀开的动作。如此宝钗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娘亲打发了丫鬟们离开,又听娘亲轻慢的声音。
“二八年纪放以前都该成婚生子了,过些日子连琴丫头都要上京聘嫁,偏你这个做姊姊的还无着落。娘娘倒是有意撮合丫头和宝玉,宝玉虽然比你小三岁又有些贪玩,倒也是良配。”
宝钗听娘亲说着这事来,心里亦无奈,又感觉那坏人悄悄摸摸地作怪。她不自禁咬牙闷哼一声,又怕惹误会,忙回道:“妈也晓得宝玉事迹。”
薛姨妈道:“他年小贪玩罢,等过两年就好了。也省得你这丫头躲在床上不自在,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