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军中的校尉进来,部队今晚就在城根底下宿营,不要回原来的驻地了。”
听到了城上的喊话,杨奉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带着心腹校尉跟了进来。
随着杨奉等人进入宫城,城门重重地关闭,将白波军的三千步骑隔绝在外面。
未央宫的前殿里,回寝殿换了一身常服的刘弋,看着站在他身前身板笔直的钟繇,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钟元常素有智略,怎么搞个刺李,还搞成今天这幅样子?”
“陛下这是意外。”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这种道理你钟元常都不懂吗?还要朕教你?”
“杨帛、宋果,猪狗一样的东西,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你指望他们能成事?瞒着朕自行其是,还要拉上杨奉,险误了朕的大事!”
见天子骂完了,钟繇摘冠俯首,双手交叠在额头前。
“臣无能,臣请辞。”
“不准!”
刘弋一巴掌拍在了柱子上,拍的手生疼,悻悻地收回手,缓声说道:“去给杨奉的部下处置好物资,帐篷、毯子、火把、食水,都安排好。”
“臣无能,臣请辞。”
“辞了官东奔投靠你好友荀彧去?若是你觉得汉室无救,那自管去。”
“若是你觉得汉室还有救。”刘弋敲了敲太阳穴,径自问道:“朕且问你,这件事为什么会失败?”
不待钟繇回答,刘弋继续发问:“是不是想说因为杨帛贪婪,自己贪污的事情被李傕发现,继而牵连出刺杀的事?”
钟繇张了张嘴,最终点头。
“就算把李傕杀了,又能怎么样?”
刘弋在殿内踱步,言语间推演着:“李傕死了,他还有儿子李式,堂弟李应、李桓、李维,侄子李利、李暹、李进,三千飞熊军和他一万多部队不会继续推举出来一个首领?就算是子侄内斗,便宜了谁?便宜的是郭汜!”
“现在李傕和郭汜相持不下,朝廷还有从中制衡的机会,若是真有哪一家独大,便是昔日董卓秉政的局面重演刺了董卓,不就冒出了李傕郭汜?乱世里想出头的武夫是刺不完的。”
钟繇神色默然,不是他们想不到这一层,而是手里没兵,除了搞刺杀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寄希望于昔日王允、吕布刺董卓一般。
毕竟成功的案例是已经摆在前面的,之前刺董卓也没通知天子啊,一样干成了。
“那依陛下之见,该当如何?”
“东出!”
刘弋凝视着钟繇,沉声说道:“唯有尽快东出,把李傕放在长安,给他独自开府的权力。其余西凉诸将一同跟朝廷东出,如此一来,实力稍弱的郭汜无法压制其余人的联手,朝廷方有机会合纵连横,寻机破局。”
“东出提议已经议了一个月,诸将各执一词,如何能尽快东出?”
“两日之后,册后大宴。”刘弋定了定神,信心十足地说道:“东出之事,朕必令其成行。”
见钟繇将信将疑,刘弋只说了一句。
“元常拭目以待,此事若成,还请一心汉室,莫要再三心二意了。”
钟繇神情复杂,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