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会,别说话。奴婢带您过去!”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朱元璋议事的殿外。朱英雄贴着门缝往里看,朴国昌则是躲得远远的。至于贾贵,他压根就不敢进来。
大明开国不久,简朴为美,军国要是为先。
即便是朱元璋居住的地方,也不见得富丽堂皇。殿中没有华贵的陈设,除了一张雕龙的椅子外,反而满是沙盘地图兵器等物,墙上还悬挂着一张硕大的漠北地图,殿中充满肃杀金戈铁马之气。
“自一月始,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春,历经大战终于收复云南。元梁王身死,段氏归降,西番摄于天朝兵威,纷纷上表称臣。”
“两位侯爷上了折子,接下来是班师回朝,还是打下去,还望陛下圣裁!”
“还有设置土司,安抚降人,也要陛下给个章程!”
殿中,御阶之下,群臣肃立。
韩国公李善长在首位,缓缓开口,奏报着边疆战事。
朱雄英在外头,默默的打量着这位历史上名臣。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身材也刚刚好,长须飘飘,说话的声音有些粗但格外响亮。若是脱下官服,跟寻常人家的老汉,也没啥区别。
洪武皇帝朱元璋冷着脸,坐在龙椅上侧耳倾听。他身边坐在圆凳上,身材微胖,微微皱眉思索的,是大明储君,东宫太子朱标。
爷俩面容有几分相似,都是方方正正的脸盘,胡须浓密。但两人的气势,却不能同日而语。
皇太子神色温和,像是锋芒内敛的古玉。
而皇帝,则是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洪武帝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可不甚显老。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偶尔眼光流露,精光四溢。
这位提剑起淮西,华夏历史上出身最卑微的皇帝,即便是低着头,身上只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甚至有几个补丁。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坐在那里,也让人不敢直视。
天子之势,不怒自威。
李善长见皇帝和太子没表态,继续说道,“云南缅甸那边,几个土司都给朝廷上了折子,态度非常恭顺,都求着皇上册封。您看,到底是给他们个什么头衔,安抚他们?”
“给个球,一堆见风使舵的货,刀子不架他们脖子上,他们不知道害怕!”朱元璋冷冷开口,“先前,那些蛮子,还想跟咱大明抖威风,现在咋老实了?说好话不听,非要咱发兵砍他们,一群贱皮子货色!”
洪武帝出身草莽,说话办事就是这种风格。就算是写圣旨,也多是大白话。群臣听了只是一笑,也不以为意。
反而太子朱标笑着劝道,“父皇,那些土司毕竟是归顺大明了,还是要以礼相待!”
殿外的朱雄英明白了,这说的是云南的战事
北元被打出中原之后,云南那边还有些余孽,而且这时的云南也掌管着缅甸一些地方。中原改朝换代,这些边疆地方的土司就开始作妖。云南还好,缅甸闹的厉害。他们仗着山林茂密,没少给大明找麻烦。
更有甚者,缅甸王朝当年被大元所灭。那些土司失去天朝管束之后,居然想再建王朝,自立为王。
“随便给仨瓜俩枣,封个官了事!”老爷子想想,“他们归顺,是咱们打得他疼了,可不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错了!这样的狼羔子,养不熟!”说着,又大声道,“告诉沐英,多多整备兵马,日后他们敢闹,直接屠了!”
“霸气!”
“到底是开国之主!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皇帝!”殿外的朱雄英赞叹一声。
古往今来,中华不乏雄主。但是像朱元璋这么务实,这么直白的皇帝,还真没几个。
韩国公李善长开口道,“陛下的意思?缅甸那半边还要打?”
朱元璋想想,“哎,山高路远。这一大仗几十万大军吃喝拉撒,全靠中原供应,百姓不堪重负。缅甸那地方,鸟都不拉屎,占了也没多大用处。既然他们被打怕了,咱们也见好就收!”
“将士们思想情切,让他们回来该干啥干啥!”说着,朱元璋脸色更加不好,开口道,“屁帘大的地方还赛脸,真是不自量力。咱们大明劳师远征,花了多少钱粮!”
随后,又对李善长说道,“老李,你给咱算算,他娘的这钱粮跟流水似的,到底用了多少?”
“臣现在还没有明细,明日臣带着户部的账册前来奏报陛下!”李善长笑道。
“不打了!”朱元璋再叹息一声,对朱标道,“儿子,记住了。当皇上千万不能因怒兴兵,打仗打的是钱粮是银子。赫赫军功都是狗屁,老百姓汗珠子摔成八瓣种的粮食上缴国库,可不是让咱们这么用的!”
“记住,不能好大喜功。隋炀帝就是前车之鉴,大明百废待兴,不能随便折腾!”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朱标肃容道。
可是,殿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皇祖父,不能不打,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