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甫点点头,而后说道:“派人催一下两广、云南和辽东,限他们两个月之内把数字统算后送来,不然的话,就地免职。”
“是。”
蔡瑄应了下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字斟句酌的说道:“少师,催的如此紧,下面各省能统计出一个准数吗。”
“就是不催,你觉得各省给出的数就一定是准确的吗?”
闻言,蔡瑄面上讪讪一笑。
可不是这个理吗,就算中央不催,由着下面自己统计,给出的数字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人为的疏漏。
地方的官员、根深蒂固的宗族、躲藏在乡野之间的地主,这些都是隐户的大头。
陈云甫从来也没指望过这一次丁口统计能把全国都查的清楚。
所谓循序渐进,他一点都不着急。
“这段时间,齐德催了本辅好几次,询问什么时候再召开内阁办公会,本辅估计,他是又打算折腾点事出来。”
陈云甫捧着茶碗笑道:“新年新气象,他又是分管户部和吏部的次辅,要是不颁行点新政策出来,天下还有几个认识这齐德的。”
“那,少师的意思是?”
“由他去呗,总也得给人家一点说话权。”陈云甫言道:“内阁,不是谁谁谁的一言堂,既然咱们的齐阁老坚持要开内阁办公会,本辅也不好拒绝,只不过这段时间忙于礼法才耽搁了而已。”
蔡瑄点点头:“少师胸襟宽阔,实在是我等为官之楷模。”
“行了,你们去吧,各自忙好各自的事。”
陈云甫端茶送客,蔡瑄和田士恭两人便都站起身作揖告辞。
等两人走后,杨士奇便说道:“明台认为,齐阁老一心想要召开内阁办公会,是想要办什么事?”
“今年不是吏部三年一度的吏察吗,看来这两个月的时间,齐德手里攥住了不少人的小辫子,打算给下面的人挪挪屁股。”
杨士奇谨慎道:“下官听说,少师您这两月忙于礼法一事,齐阁老那便门庭若市,热闹的很。”
“他忙他的,咱们忙咱们的。”
陈云甫浑不在意的起身摆手:“今日就到这,明日随本辅去文华殿。”
“是。”
翌日,陈云甫还没进到文华殿,在殿门外就被齐德给拦了下来,嘴里一再催问道。
“少师,内阁办公会已经两个多月没开了,很多政务迟迟没法处理啊。”
“这新朝两个多月,不是办了很多事吗。”陈云甫反问道:“怎么,齐阁老有紧要事?”
看到陈云甫还在拖自己,齐德就一个劲嘬牙花子。
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陈云甫手里攥着召开内阁办公会的权力是多么重要。
大事上没有陈云甫点头,留给他齐德这位次辅能办的只剩下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也太吃亏了。
“那少师准备什么时候再召开内阁会?”
听出齐德已经语带不忿,陈云甫笑言:“开,今天就开,本辅马上着人通知其他三位阁老。”
言罢,陈云甫迈步就进了文华殿。
齐德也没想到陈云甫会这么说,颇有一种满身力气砸在棉花上的感觉,憋的齐德在殿门外好悬没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总感觉自己就像是陈云甫的提线木偶?
好歹自己也是堂堂内阁次辅吧。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