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越远越好!”
张观主腾空往坡下跃去,高声大叫,提醒在等他的驴子赶紧跑路。
黑驴一口叼住还在抖淤泥的幼獾,甩到背上,撒开四蹄,沿着东南河边用最快速度狂奔,张闻风落在泥地上,跑得如一溜青烟。
“轰隆”,荒洲上巨响在夜里传出十余里。
地面震动,河水激起浪花,无数岩石碎块飞到空中,雨点一般往四周抛洒。
张闻风舞剑护着驴子和他自身,击碎密集落下的石雨。
穿过一片林子冲上河堤岸,才停步住脚。
远处传来下冰雹一样的“噼啪”砸响声,张闻风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吞服一包药粉,就着葫芦里的灵泉水灌下。
他消耗太甚,为了预防万一,他必须抓紧恢复一些元炁。
将葫芦系在腰间,对浑身脏兮兮泥巴糊糊的驴子道:“走,返回去瞧瞧!”
拔腿沿着堤岸奔跑,运转气息梳理胸口的淤青痛疼,又传音问驴子:“你没受伤吧?”
“没,我怎么会受伤,咦,鬼物……”
驴子刚准备吹嘘几句牛皮,放松下有点酸痛的后肢,突然顿住。
从河面飞来一团幽绿的鬼火。
经历了西河山之战,它早就不怕鬼魂,不是以前的胆小驴子。
“别打它!”
张闻风看到远近冒出好几团鬼魂,他猜测是从镇压之地释放出来,或是从那面黑幡中跑出来的,忙喝止驴子,归剑入鞘,口中吟哦念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
琅琅经文声,飘荡空中,轻灵缥缈,抚慰着亡魂的恐慌、戾气、怨恨。
伸手从黑布袋纳物瓶摸出三支线香,往空中晃一晃,用元炁点燃线香。
他持香漫步前行,右手挥舞古老的招鬼礼节,面带悲天悯人神色。
四处零散鬼魂,纷纷寻香飞来,随着经文声飘行。
一回生二回熟,张闻风也总结出一套超度鬼物的行之有效方式。
他边走边吟唱经文,抑扬顿挫,不多时转弯来到炸塌半边的荒洲附近,先下河堤,再一步步走上残破镇压地。
伍院主三人从西北方返回,他们停在河堤上,看着三点香火红光。
没有出声打扰,沉默注视着张观主做法超度一幕。
点点鬼火云集毁掉的荒洲上空,绕着那一缕袅袅升空的香火盘旋不休。
有呜呜咽咽的鬼哭低声,掺杂在经文声中,起初不显,后面其它鬼哭加入进来,慢慢形成悲哀共鸣,绵绵缠缠,在倾述它们的苦难遭遇。
经文声如同世间醇和良药,洗涤遭受摧残的鬼物灵魂。
一遍接着一遍,念经而至静,悲声渐歇。
观主的经文声愈发柔和,不急不躁,空中的鬼火慢慢消失在香雾升到高处的尽头。
剩余十余道黑影,化作人形,对着下方的念经人,躬身作揖行大礼。
随着下方道士单手回礼,黑影化作无形进入冥域去了。
完成一桩善举的张闻风将快燃尽的线香插进地面,心下一声叹息,伫立黑暗,等着伍院主三人和驴子走上来。
伍乾平抱拳郑重行礼,云秋禾、陈青桥随同抱拳。
三人心知肚明,是张观主最后一把铜钱砸去,挟带的隐秘手段,破掉入魔怪物接近崩溃的身体,取得这场胜利,否则,他们几个生死难料。
那两枚铜钱镶嵌在怪物身体,引发的怪物异状,他们有目共睹。
当然,他们作为同伴,不会详细询问此中缘由。
“不敢当,福生无量天尊!”
张闻风忙抱拳朝三人回礼。
伍乾平哈哈一笑,道:“张兄弟是福将,咱们每次遭难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当得起,当得起。”
死里逃生,他也感慨良多,看向炸出来的黑黝黝巨坑,道:“幸亏魔头仓促融合,体内杂念能量多有冲突,不能完全压制。
看它准备得有厉魂幡,显然几个邪物没有融合前,是早有准备,只是它们没有完全达成一致,还抱着几分侥幸,想要夺舍几名修士,试图逃出生天。
这地方,回去得好生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