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百遍也没用,假话都在我这里呢。”兀自欣赏起墙上的字画来。慕兰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叙述了一遍。
张三丰等人听过之后,也觉得事情虽然离奇古怪,可是每个细节推敲起来却也合情合理。整个经过中,本来只有唐逢的那些看来合理实则儿戏的理由最可疑,今天见了唐逢的表现,众人不觉便信了九成:这三岁孩子既能把莫声谷弄伤,自然也能想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点子。最主要的是,他们确定慕兰确实人畜无害,证件事情都是唐逢在主导,可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做这一切又图个什么呢?上武当直接来就好了,武当派从来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做倒好像专门为了让张松溪来个英雄救美,然后让自己的母亲以身相许似的,一个小孩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能聪明到三岁就懂男女之情吧?
张三丰将这些荒诞想法压下,说道:“唐夫人母子二人远道而来,武当上下理当竭尽地主之宜,眼下武当山上正是风物宜人之际,唐夫人且安心带着小公子住在山上,等秋高气爽之时,老道再安排弟子护送你母子二人回崆峒如何?”慕兰知道儿子想留在武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连忙称谢答应。宋远桥见四弟神色间颇有患得患失之意,不禁担忧:“若这女人真的对武当有所图谋,只怕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正事既然做完,慕兰也识趣,说不便打扰张三丰休息,便要起身告退,拽了唐逢要走,见唐逢歪着头,正盯着张翠山身后的一幅字,眼神颇为惊奇、激动。慕兰只看到第一句就认出来,是文天祥的一首《过零丁洋》,只是慕兰也得仿佛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众人见他们母子二人都盯着那幅字出神,虽然很不解,只当是沉入书法的意境中,也不打扰。却忘了唐逢不过才三岁大,怎么能明白国恨家仇的刻骨铭心。正这时唐逢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不过脸色颇为难看,黝黑的眼珠里仿佛翻滚着滔天巨浪,问道:“请问……这首诗是谁写的?”
宋远桥说:“是几十年前的一代名将文天祥说些,说的是……”唐逢打断道:“我是问字是谁写的。”宋远桥被唐逢抢白也不生气,说:“这幅字是家师早年所写……”唐逢没再继续听下去,转向张三丰问道:“真的?”张三丰捋捋胡子道:“确实是老道所写。”
“你确定?我很认真的。”
张三丰心里奇怪,说道:“当然确定了……”
“吼!三胖子!老子和你拼了亚!”不等张三丰说完,唐逢就暴喝一声红着眼睛猛扑了上去。
见这次来势更胜刚才,张三丰心说:“这次老道又没出言不逊,怎的这位小同学又发飙了?”手上可是一点不慢,一引一转就抓住唐逢的后心,轻轻一送,唐逢就飘飘悠悠地落回慕兰的怀里。唐逢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么就回来了,不过他这时红了眼,不管不顾,慕兰一个拉不住,立刻又扑了上去。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张三丰见唐逢势头丝毫不减,只好改变策略,用擒拿手法抓住唐逢的肩井穴要制祝蝴的双臂。他可不知唐逢练的是上古仙术的入门功夫,机缘巧合加上效率奇高,短短两年多就已小成,浑身脉络已几乎浑然一体,并不怕一般的拿穴功夫,一个不防,差点让唐逢抓下一块肉去。不过张三丰不愧是一代宗师,连试了十几处穴道无用之后,使起车轮功夫,抓住唐逢向上抛起,每次落下都能避过唐逢的手脚将他再次抛起,饶是唐逢的身体已经练得那样强横了,也渐渐头晕起来。张三丰边抛边说:“小娃娃,咱们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不知你为何总和老道过去不?我放你下来,你说清楚可好?”他这一说反倒提醒了唐逢,立刻引来唐逢破口大骂:“操你妈的,没仇?爷爷和你不共戴天!今天你只要弄不死我,我就和你没完……”当下唐逢把当年鏖战各个聊天室的浑身解数全都使出来,各种尖酸、阴损、下流词汇以漫骂、挖苦、影射等超级技巧一股脑的喷出来,源源不绝,直听得在场众人面红耳赤、目瞪口呆,一时间惊为天人。张三丰的修养真是十分到位,唐逢这样骂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手下加紧,将唐逢舞的像车轮一般,又过了一阵子,唐逢终于坚持不住,渐渐晕得说不出话来。
唐逢这时躺在张三丰怀里头晕目眩动弹不得,嘴里还在不停的哼哼:“贼老头……我和你没完……”。原来刚才唐逢看墙上的字画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等看到那首《过零丁洋》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字迹眼熟!那首联的“逢”字正是和他项坠里浮现的“逢”字一摸一样,外形意蕴一丝不差。那么毫无疑问,张三丰就是自己“穿越事件”的罪魁祸首,即便不是,也一定是重要参与者。此刻终于让他见着了仇人,唐逢哪里还有心平气和的道理。
张三丰一手抱着唐逢,一手搭在其的腕上,缓缓向内输入真气。他是武学大家,自然明白习武太早的害处,见唐逢小小年纪身手竟如此惊人,以为是走火入魔,当然不会计较,反而还要帮唐逢平复内息。
宋远桥跟了张三丰三十年,他见师父将手搭在那孩子的腕上,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七八分,哪知这一搭之下,张三丰却是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张三丰把内力甫一输入唐逢以内,那股内力立刻就沿着手臂上冲出老远,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这种用内力帮人理顺内息的方法本来就十分平缓,张三丰怕小孩子娇弱,更是又放慢了一些,这样还一下子冲出老远,岂不是这孩子已经到了道家炼气化神大成之境么,这怎么可能?于是张三丰再次更加缓慢的将内力输入唐逢体内,小心翼翼的控制内力遍行周身,总算是清楚了眉目,原来唐逢的经脉竟比常人宽阔几十倍,作为经、脉、络的交汇处,穴位的面积更是扩大了上百倍,如此一来,内息在经脉中运行自然是没什么阻力了,这也就是唐逢基本上不怕点穴的原因了:除非能将那么宽阔的穴位一下子全面封住,否则根本不能堵住内息流动。当然,这么宽的经脉同时也基本没什么走火入魔的危险,路宽好掉头,走错了拐回来就是。
张三丰心想:“这样锻炼经脉虽然有异于现在道家的炼气之法,但这方法扩展经脉到了极至与人身重合,可说人即是经脉又可说人已全无经脉,天人浑然合一,和道家金丹之术却也殊途同归,这样看来,这孩子的来历只怕殊不简单。”当下心平气和地说道:“孩子,我知你来历恐不简单,定然不会无的放矢,只是老道也确实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若能挽救,老道定当竭尽全力。”
“装。你就装吧。”唐逢冷笑。
“孩子,老道着实不知,老道到了这把年纪竟会骗你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么?”
“还不承认,你要知道马脚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你一个神仙,到了这个地步还装傻,太欺负人了吧?”
“这话何解?”
“好,让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唐逢说着将项坠从脖子上解下递给张三丰,“自己看罢,别说我冤枉你啊。”慕兰一见到坠子,也啊的一声恍然大悟。武当众人俱都惊奇,心想:“莫非真有什么委曲不成?”
张三丰接过坠子,刚一触,便觉有什么东西从那上面传进心里,紧接着,整个坠子便豪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