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设立科学院一事,需要的前期准备不少,至少也得等东方无晴和李墨这两个已经被内定的副院长到达燕京才算有个基础,所以急不得。全文字阅读尽在uc电子书()!云铮也只是将一些先期准备的事情一项项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去办了。
按照父亲云岚的意思,科学院的建立,要笼罩在文学院建立的光环之下,所以文学院的选址跟科学院的选址也要一并进行。不过考虑到日后文学院那些人多半是瞧不上科学院的人的,所以云铮将文学院的选址定在城西的新区内,而科学院则放在城东——这边离他住的地方略近一点。
两处新址的地皮是帅府出钱买下的,因为是新扩的城区,倒也没有什么强制拆迁之类的事情可以烦恼,原先这两块地都是城外的郊区,难得的一些个住户早就被云家安置到略远一些的新开田地上去,一亩地换三亩地,在这个土地至上的世界,倒是没人不干。
新地址选好之后,云铮本打算亲自关注一下工程进度,但云岚却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让他不得不暂时离开燕京一番。
云岚的意思是,既然他就将南下洛阳就任太尉,那么留守燕京代他执掌帅权的自然只能是云铮,云铮虽然即将就任河北巡抚,但巡抚在大魏来说是个文职,尤其在边镇,是不管军务的,然而很显然云铮决不能不管军务,所以他让云铮以云国公世子的名义“代巡三关”。
云家的所谓三关,指的是燕京面朝东北的外围,以蓟州、檀州、儒州三地为一个扇形防御圈,这三州被称为三关。
不过意外的是这次朝廷的动作十分云岚的上疏飞快的得到同意,皇帝金口一开,吏部的任免公文好像十万火急一般地发到了燕京。错愕之余,云铮在算不上盛大的仪式中接任了河北巡抚一职。张抚台交任之时感慨万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知以少帅宝剑之锋,可披荆斩棘拓一大道乎?
云铮微微一笑:“公可拭目。”
八月初五日,身兼河北巡抚、鹰扬卫都指挥使、行燕云卫都指挥使(行:暂代。)三职的云国公世子云铮正式抵达三关第一站:蓟州。随行护卫包括:燕云卫第二卫一个千人队,作为前军开道;鹰扬卫第一卫一个千人队,作为后军殿后;云铮亲兵白衣卫负责护卫中军。全军两千五百余人,浩荡出巡。
云家在各个边镇主城都有帅府行营,蓟州的帅府行营是在蓟州城拱镇门北,云铮由拱镇门入城,远远便瞧见大小官员在拱镇门外列队迎接。他吩咐白衣卫大队长云卫离带其他人先进城去,自己跳下马来与僚属招呼。各卫所留守指挥、监令、副将、游击等人一个个上来见礼。云铮一一问了名字默记在心,问到一个身材高大跟他差不多而眼神十分凶狠犀利的,不由多瞧了他几眼。那人发现云铮留意于他,急忙低下头去。
云铮疑心大起,暗暗将此人名字记在心里,待他离去,唤过蓟州城守许云来指挥使问道:“楚秦风是你部下千夫长?”
许云来点头道:“是!”云铮又问他此人家世由来,历官升降,许云来却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监令胡成上前替他解围,道:“楚秦风年十五而从军,自称乡有瘟疫,满族皆死,唯余一身。此人骁勇敢战,赤胆忠心,是不可多得的良将。”然后他滔滔不绝地替楚秦风说了一番好话,云铮心中疑惑却愈来愈重。须知有魏国一代四大边镇对辖区内地方的控制是极严格的,焉有擢拔至千夫长而不知乡里何处的道理?云铮暗暗断定,这个楚秦风身上必有秘密。
云铮除了巡视三关,又是河北巡抚新官上任,本地下级例须禀陈政事、设宴款待,为此云铮已经耽误了一日,当下将接官宴略了去,叫各官将本处风土政绩,大小军务一一报上来便是。
这一日公事尽毕,已经是戌亥相交。云铮送走最后一个僚属,长长伸个懒腰,预备梳洗睡觉。刚一回头,忽然听得窗外似乎有声。云铮心中一动,心头暗怒,我云铮武名之盛,雄视北疆,竟然还有人敢摸上我的房门,胆子当真不小!打醒了精神,轻轻提剑过来,放轻脚步走到窗根,蓦然飞起一脚踢穿了窗户。
但听窗外啊呀一声痛叫,跟着一阵脚步声响,一个黑影仓皇逃去。云铮单手在破窗棂上一按,纵身跃了出去,提剑追去。门口守卫的亲兵听见动静,也紧跟着追来。云铮心中一动,忽然放慢脚步。于是追不多远,便失了那黑影的踪迹,兵丁四下搜寻一番,竟然毫没蛛丝马迹可循。夜间巡逻的守军哨长瞧见自家少帅提剑在街中乱走,当即过来请问出了甚么事情。云铮摇头不答,却叫传各级将官齐集本部兵丁,在校场听候检阅。
那哨长乃是蓟州城内真定卫的人,不甚清楚云铮脾气,当下略微犹豫道:“这个时候?”
云铮一听,怒道:“难道敌人来袭,还分你甚么白昼夜晚否则革了你职!”
哨长见少帅发怒,吓得一溜烟跑去传令。城内燕云卫的兵卒训练有素,不过半炷香时间便排排站定,而真定卫的兵却是稀稀拉拉地好半晌也没到齐,许多士兵衣散袜落不说,竟有几个把总的腮上还留着红红的胭脂印。
云铮本意只是想要捉住那个奸细,不料无意之间竟然发现了真定卫军纪是何等不堪,心中不由大怒,这真定卫跟燕云卫同守一城,差距竟然如此巨大!他强压火气,叫各百夫长以上将官清点本部人数,将未到之人报上名来,跟着令留守真定卫第一卫指挥使薛谦取了簿册,一个个地唱起名来。
这一唱不打紧,赫然发现缺额竟有十之三四。云铮怒目直视薛谦,冷笑道:“这些兵丁,莫不成都化做冥灵了么?”
薛谦噗通一声软倒在地,连连叩头。云铮知道这便是所谓虚冒,簿册上有士兵的名字,而实际上并无此人,又或已经战死许久,甚至是逃籍亡佚,主官不加汇报,却照旧领着该兵的粮饷,塞入了自己腰包,正像果戈里笔下的死魂灵一般。
他暂且顾不得收拾薛谦,且将他甩在一边,一个个细瞧军士们面上是否有伤。他踢破窗户之时听到一声惨叫,后来细细检视,破裂的窗纸之上又有班班血迹,显然窗外之人是被自己踢伤了头面才逃去的。瞧到末尾,却不见有人脸上受伤。
云铮定心想了一想,问许云来道:“各级将官可有未到的查来。”他这么问确有道理,因为军士名册之中是不包括将官的。许云来领命,查核一番,回报道:“千夫长楚秦风偶病未至。”
云铮冷笑道:“白日还是好好的,生甚么病召来。”许云来犹豫道:“这个……”
云铮怒道:“这个怎么?难道要本少帅亲自去迎接他不成?”
许云来吓了一大跳,连忙俯首道:“是,是。”转头对一个百夫长没好气的道:“领两个人去传楚秦风来,哪怕病得要死,也要抬来再死不迟!”
云铮听得冷笑不语,不多时楚秦风随着那百夫长赶来,跪倒在地,口称死罪。
云铮叫他抬起头来,细瞧之下,额上却扎了一根黑带。当下道:“你且将额上的布带去了。”
楚秦风俯首道:“小人偶患头风,一去此带,便痛不可忍。”
云铮笑道:“头风?本少帅恰有治头风的灵丹妙药,你要不要试上一试?”手疾伸如闪电,不待他反应过来,已经一把将那布带扯了下来。楚秦风连忙去捂额头,云铮暴喝一声,吓得他怔在那里动弹不得。云铮定睛瞧去,见楚秦风额上果有一块铜钱大的伤痕,犹自涔涔流血不住。
云铮冷然一笑,道:“好利害的头风!敢是在本少帅窗下罹患的么?”众人听了大惊,楚秦风抬起了头,瞑目不语。
云铮见了,心中一动,语气转柔,和颜悦色的道:“你受何人指使,想在本少帅房中偷窃何物,一一供将出来,本少帅可免你一死。”
楚秦风睁开双目瞧他一眼,摇了摇头。云铮森然道:“你既然要替那人去死,那也由得你去。”便喝令军士押解下去,容明日当着三军的面,号令斩首。
楚秦风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甚么,直到军士推着他将要离开校场,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喊叫起来:“冤枉,卑职冤枉!”
云铮一摆手,叫下面兵丁带他回来,问道:“现在肯说了么?”
楚秦风吞口口水,不情愿地道:“是薛大人。他要卑职将真定卫军的簿册偷出来烧掉。”薛谦吓得浑身瘫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铮嗤笑道:“这就对了。”忽然话头一转,脸色拉了下来,逼问道:“他又凭什么叫你替他卖命?”
楚秦风面色铁青,似乎有极大的难言之隐不能道出。云铮冷冷的道:“若不是他逼迫于你,那么你便是共犯。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