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落脚三年,再也没有比国子监更好的去处了。不仅不会为‘京城大、居不易’所忧愁,甚至还能够领到国子监的一份禄米。虽然不多,也足够他们在京城里面过上体面的生活。
现在有了胡源这句话,他们就再也不用为了曾经堵国子监大门而羞愧,到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来了。
有北方士子见胡源如此做派,也猜到了他心里的一些想法。带着深意的和胡源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你带人去书院闹事,我保你进国子监’
此人见状,再无迟疑,立刻振臂一呼,“书院勾结刘三吾舞弊,为了让书院的士子高中,将吾等全部黜落。此举人神共愤,咱们现在就去讨个说法。”
“同去,同去”
书院除了杂役之外,还有着守卫。而且老朱为了几个皇子的安全,还把侍卫亲军给派到书院守卫。从守卫深严这一点上来说,书院的级别显然是比国子监更高。
一众士子气势汹汹的来到书院大门,还没有等他们闹将起来。
只见一个守卫大迈两步上前,刀未出鞘,只是左手握着刀鞘一竖,便将所有人士子镇住。
“书院重地,不得擅闯,来人止步!”
凌然的声音带着一股森寒,传到所有人耳中,让他们心里一冰。
急行的脚步不由得顿住,让所有士子顿时惊惧起来。
跟在后面赶过来看热闹的胡源等人见此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好你们这些家伙,堵国子监大门的时候,丝毫不带犹豫的。怎么现在轮到书院了,竟然被一个小兵一声大喝就给吓到了?’
胡源也不知道是国子监被众士子看轻了,还是国子监的守卫是废物,连几个士子都拦不住。不管怎么样,胡源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生整顿一下国子监的守卫。
“大人,这兵丁好似有些不简单。”胡源旁边一人,定定的看着如同磐石一样挡在所有士子面前的兵丁,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就是一个大头兵吗?有什么不简单的?”胡源对属下神神叨叨的话语根本不感兴趣。
可是此人却是又认真的看了那小兵几眼,回过头见上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满,连忙躬身致歉道:“刚才下官看的出神,望大人见谅。”
“不过是一个小兵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胡源对此人的举动感到颇为奇怪,但是却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大人有所不知,”犹豫了一下此人还是出声解释,“属下父辈是猎户,从小接触过那些射杀过猛兽的人,对危险比较敏锐。刚才那兵丁一声厉喝的时候,属下感觉好似来到了血腥战场一样。”
“这能够说明什么?”见属下说的如此郑重,甚至说话期间还不停的抬眼朝那兵丁看去,胡源有些谨慎的问道。
属下抬头认真的看了上司一眼,低头郑重的回道:“意味着这兵丁一定是上过战场,而且他肯定还见过血,手里说不定斩杀过不少人。”
胡源虽然没有见识过两军对阵,但是大明尚武,文官对于战场也不算是陌生。他还是知道,能够在战场上全须全尾活下来的人,就是真正的精锐。而能够在战场上斩杀人头立下战功的,那就更加难得了。
一个守门的小兵,精锐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猛士,这不禁让胡源自卑了一下,国子监可没有这么豪奢。
想了一下,胡源不情不愿的说道:“韩度毕竟是镇海侯,又统领着大明水师,这守卫恐怕是他假公济私弄到这里来的吧。”
属下不敢接话,胡源语气里的酸味都快要把周围的人给淹没了,属于又不是看不到,只能够低头装作不知。
胡源有些意兴阑珊,抬眼看到前面一处酒楼,说道:“咱们上楼喝酒,好好看这一场大戏。”
几位官员连忙笑着附和,有公款吃喝的机会,即便是陪着上司,他们也是不能放过的。
“我等乃是士人,你一个小小的守卫,胆敢挡我等去路?”有士子慢慢恢复过来,色厉内荏的喝道。
守卫眼神古井无波,直接无视士子的话,重复一遍自己的意思,“书院重地,擅闯者,杀无赦!”
这下子,就连这些士子都感觉到了守卫话语里的腥风血雨,不敢再度造次。可是他们也不会就此退去,不就是不能闯进书院吗?
那好,他们就在这门口堵着,看书院的人是不是要当缩头乌龟,任由他们在这里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