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雷声隆隆滚过灰蓝的天空。令公鬼又拉了拉披风的帽兜,希望能阻挡部分冰冷的雨水。什伐赤顽强地在泥水坑中穿行。兜帽已经湿透,贴在令公鬼的头上,披风的其他部分则粘在他的肩上,那身漂亮的黑色曳撒也一样湿,一样冷。温度再低些,雨水就能被冰雪取代了。很快,雪就会再度飘下;他们经过的那个村里的村民说今年已经下过两场雪。颤抖着,令公鬼几乎宁愿这是雪,至少,那样他不会全身湿透。
队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警惕地监视着周围起伏的乡野。邓禹的鸦青色鬼鸮旗帜就算在风中也耷拉在旗杆上。叶超时不时地揭开兜帽嗅嗅空气;他说,不论雨还是冷,对痕迹都不会有影响,当然也不会影响他要找的那种痕迹,不过,到眼下为止,寻访使什么发现都没有。
身后,令公鬼听到周翰嘟囔着诅咒了一声。巫咸不停地检查他的鞍囊;他似乎不介意自己给淋湿了,却为他的书本担心个不停。每个人都一副狼狈像,只有颖逸除外,她似乎迷失在思考中,无暇注意自己的兜帽已经滑下,把她的脸露在雨中。
“你就不能想个法子吗?”令公鬼向她要求道。他的脑海中,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说,你自己也能做。只需要拥抱乾曜。它的呼唤,是如此简单。让自己充满紫霄碧气,让自己与风暴融为一体。把天气变晴,或者驾驭风暴,把它化为怒火,把投门岭从海边到平原一带的阴云都烧个一干二净。拥抱乾曜。他冷酷地压制着这种渴望。
鬼子母一愣:“什么?哦。可以。是有点法子的。我无法停止这么大的一场风暴,一个人不行,它覆盖的地区太广了。不过,我可以稍微减轻它。至少,可以减轻我们所处这一处的。”她把脸上的雨水擦去,似乎这时才头一次发现兜帽滑下了,然后心不在焉地把它戴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马鸣问。他兜帽下露出来的那张瑟瑟发抖的脸已经在鬼门关前徘徊,可他的声音却很精神。
“因为,如果我使用这么多紫霄碧气,十里之内的任何鬼子母都会知道有人在引导了。我们可不希望把那些带着伍相奴的宵辰人吸引过来。”她生气地抿了抿嘴。
他们已经从那个叫做胡子磨坊的村子里打听到了一些闯入者的事情,虽然他们听到的多数消息引起的疑问比回答的问题要多。村民们前一刻还喋喋不休,下一刻却紧闭双唇,颤抖着回头张望。他们全都害怕那些宵辰人带着怪兽和伍相奴回来,他们早就吓坏了。
胡子磨坊的人压着嗓门,把那些宵辰人指挥的奇异怪兽描述成为噩梦里走出来的妖怪。而那些本来该是鬼子母们、却被当成动物一般用锁链锁着的女人,给村民带来恐惧更甚于怪兽。最可怕的,是宵辰人在离开之前留下来的例子,仍然令人们寒彻骨随。他们埋葬了他们的死者,可他们不敢清理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