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目瞪口呆。
学生们毫无反应地开始在自己的画板上刷刷作起画来,外教开始四处指导,白真便跟着看了一圈各种角度各种画风的裸男,还要翻译指导如何画裸男……指导的与被指导的都只沉浸于艺术创作,探讨如何更写实地画出某些重点部位时,语气神情都没得半点不自然。白真翻的眼皮直抽,语气上倒是没露了怯,也是平静如水。
翻着翻着,他的内心也毫无起伏了。他们有时盯着人家模特重点部位仔细观察,讨论如何如何时,他便也跟着一起盯。阿弥陀佛,白真感觉又突破了一层自我。
在美院待了一上午,在新贵画家的盛情邀请下,和他还有裸男大哥一起吃了美院的风味小灶。席间画家先生一直坚持不懈的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和裸男大哥交流着,偶尔实在表达不出便拜托白真翻上几句,也得亏还有这么个活计,不然白真觉得自己就是活脱脱一个探照灯级的电灯泡。
这世界好可怕。
吃饭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下午还要去看守所,白真只得打着伞走回去。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白真正赶着雨势最盛的时候走,没走两步裤脚就湿了。
本来路程也不短,下雨走得更慢,白真索性带了耳机边走边练跟读。这影子练习不用太过脑子,走路时练最好不过,若是练同传则太需要精神集中,不太安全。不过虽说跟读不需要特别集中,白真也只在人少的路上练。
这两天出了起轰动的连环杀人分尸案,一听新闻就铺天盖地的都是此案相关,白真正好就听了个案情梳理的新闻。他边跟边听,正跟到“最后一名受害者的老公带着警察找到嫌疑人住所,进门一看发现屋里放着一台冰柜,打开一看……”,便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水。
“……”
看着一辆赶着投胎的苍蝇绿色的车扬长而去,白真气得不行。这条路两边低中间高,路面积了很多水,那染成苍蝇绿的车非要在大雨天证明自己有一颗成为跑车的心,溅了他一身的水。半边身体都湿透了,衣服裤子黏在身上,白真丧了吧唧地回了寝室。
风风火火洗了个澡,头发只来得及胡乱吹了两下,就急急忙忙又出门了。阵雨已经过去,大概是考虑到有积雨不好走,徐方直接到寝室门口接的人。
白真是个自然卷,头发湿的时候就显得更卷。看到他这造型,徐方挑眉道,“淋雨了?”
白真一撇嘴,义愤填膺地控诉了一遍那苍蝇车的没素质恶行,委屈得不行。徐方不知从哪儿变出条毛巾扔给他,“擦干点,别感冒了。”
胡乱擦了一通,那一头卷毛乱得四仰八叉,徐方没忍住揉了一把。
“……”对于被揉脑袋这件事,白真已经很习惯了。被师姐揉、被师哥揉、娘子军们没事还要扒拉几下,郑启风偶尔也会手欠。大概他这头自然卷,真的很像狗吧……白真沉浸在自己是个狗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这次问询把上次没问完的事情补全了,还又收获了一堆韩国留学生的黑料,白真算是彻底认识到了俩人的积怨之深。这人和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在寝室吃个韭菜馅的包子都要被拿来怼……他俩就算这次不因为熄灯引发血案,迟早也得因为诸如我学习你却放音乐之类的事情掐起来。
看守所外面的地面也不平整,四处都有深深浅浅的小水洼,白真走路不看路,刚出了看守所就吧唧一下踩了个正着。他自己鞋湿了也便罢了,还溅了徐方一裤腿泥点子。
“……”
“……没事。”徐方不在意道。
白真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到上次来看守所的种种,白真虽然尴尬地想地遁,却又觉得必须感谢一下徐方,便硬着头皮提出请人吃饭。
徐方自然欣然接受。
大约是徐方的态度太过自然,白真尴尬恐惧到极限之后反倒也自然许多。他几乎已经忘了徐方“斯文败类”的设定,眼前的徐律师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形象。
吃了饭去停车场要经过商场中心的喷泉花园。看着喷泉中心的裸男雕塑,白真就想起了上午的美院经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怎样围观了各个角度各种画风裸男,喷泉忽然哗得一声喷了起来——这还是个音乐喷泉。自己旁边忽然喷出几条水柱,还响起了弦乐,白真惊得一踉跄,身体拧巴了一下就要仰面往喷泉池倒去。
徐方及时拉住了他的右手把人带了回来,白真依着惯性跌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左手还好死不死扒在了一块鼓囊囊的胸肌上。
“……”
白真忙要起身,却被按了回去。耳边传来徐方压低的声音,“你看,让你在我面前说了这么半天裸男。”
“我要吃醋了。”
耳垂被咬了。
顺便还被亲了一下下颌角。
boo!
白真又双叒叕爆炸了。
他甩下这果然还是斯文败类的徐大律师一路奔向地铁自行回了学校。和从战斗民族凯旋回来的郑启风前后脚到了寝室。他坐在桌前呆愣愣地开启放空模式无法思考,郑启风放了个东西在他桌上,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郑大爷是个真糙汉,带的土产也毫无新意,是一对套娃。这对套娃脸贴脸地站在他桌上,白真一个强迫症,便忍不住上手想把套娃摆正。没成想这套娃竟其实是由一根线连在一起的,他拽了一下,那线又自动回弹,两个套娃又蹭蹭蹭恢复了脸贴脸的状态。
“……”
这他妈还是对亲吻套娃!
郑启风对自己这颇具新意的土产很有自信,却不知触了白真哪门子霉头,换来了一顿暴打,冤得不行。
白真真的很气。
☆、第章
12
白真又一次踏入给他留下过心理阴影的江城哲的出租屋。
前些天胡瑞攒了个会,那会要开5天,两个人做不下来,除了江城哲还叫上了他和孙蕊。本来提前给了稿子,时间还算充裕,结果临了这几天稿子翻来覆去改,弄得他们头昏脑胀。江城哲便是备稿搞到三更半夜,倒霉催的热水器坏了,又疯狂想洗澡,一通夜半凉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