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远方的天空传来的一种很闷的嗡嗡声。
会是什么呢?佐佐木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他突然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这一下扯动伤口,痛得他险些大叫了一声。
而同时,他的副手跑进来,说:“大队长,我们的观察哨在西面发现一个机群,数量很庞大!”
“数量庞大的机群?”佐佐木反应有些迟钝,这是什么意思呢?或者,是华北方面军的航空兵,可是,他们派一个庞大的机群飞过来干什么呢?难道是要和俄国人开战了?可是他们来的方向,跟和俄国人开战有什么联系呢?
“大队长,恐怕不是我们的飞机!”队副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大队长在昨晚上受了伤,也许脑袋也有些不好使了。他得让他明白,华北方面军的航空兵在不久前已经迁移了基地,准备参加中原方面的作战了,这个时候是不可能从西面飞过来的。
“那又是什么意思?”佐佐木的脑袋确实有些不好使了。不过这个问题,他的队副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尖厉的啸声。凭着一种军人的直觉,他们立刻反应出这是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而凭着这种直觉,他们也条件反射一样的给自己找了个貌似安全的地方趴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带来了一波又一波地动山摇的效果,沙尘、热浪,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惧瞬间包围了佐佐木的神经。炮击和空袭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佐佐木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感觉过了很久,炮击和空袭终于都过去了,他才爬起来。幸运的是,他的住房虽然倒了一大半,可他竟然还活着。而他的队副已经被埋在了一堆瓦砾当中,只露出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腿。
俄国人,一定是俄国人对他们开战了。可是,为什么会是这里?
佐佐木挣扎着爬出变成废墟的房子,一种军人的职责告诉他,他必须马上将这里的情况向上级汇报。爬出屋子,他发现整个营区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大火四处燃烧,营区内完全看不到活人。他改变了主意,准备到前沿去看看情况,也许前沿没有遭到轰炸,而且,他们的工事具备很强的防空仿炮功能。守卫在那里的士兵应该不会遭到太大的损失。
从营区到前沿有2公里的路,佐佐木没有车,只能靠自己受了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想一想真是报应,如果昨晚上没有接受那个师长送的女人的话,自己现在至少能跑到前哨去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轰炸之后产生了错觉,他觉得地面一直是在震动着的。而且震感越来越强烈。
佐佐木在路上收集了几个在轰炸中幸存的士兵,他们似乎还在睡梦中,匆忙中只套了一件上衣,下面还穿着丁字裤。有的人手里拿着枪,有的人什么都没有拿。看他们的样子,与其说他们是骄傲的帝国军人,还不如说他们是肮脏的叫花子。不,即使是叫花子也没有他们看起来狼狈。
在这些狼狈到顶的士兵面前,佐佐木很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状况比他们还要糟,除了勉强遮住羞处的丁字裤,他甚至连上衣也没有穿。士兵们还能服从他的指挥,完全是日本军队中一种森严的等级观念的惯性。作为一个帝国军官,佐佐木羞愧得差点切腹自杀了,如果他的军刀还在手中的话,也许他会这么做的。
几个人在离前哨还有不到半公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他们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动着,像是地震,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地震。因为他们清楚的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坦克群已经碾过了他们的前哨阵地,正向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这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那些被炮弹和航空炸弹炸死的同僚了。被炮弹炸死和被坦克履带碾成肉泥,到底谁更惨一些呢?
10月2日,东京大本营一片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