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说:“第8集团军打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军人嘛,国家有难,自当以死相报。卑职跟随总司令多年,看着别人升官发财,老实说也曾经心动过,摇摆过。但是,到了今天,卑职要说,能在总司令的麾下战死疆场,是卑职作为军人的最高荣誉!请总司令回到司令部去,27军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后退一步!卑职违反军纪,擅自在百姓家中抬来一口棺材,阵地,就是我的墓地!”
吴总司令看了看,在27军军部的一个角落里,真的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他看着自己的这个老部下,心中涌起一种既壮烈又感动的情绪。战死沙场,既是军人的宿命,也是军人的荣誉。他于是笑了笑,说:“你这棺材还有没有多的?我也不打算回去了,灵山这地方不错,就当作我的葬身之地吧。”
这个夜晚很平静,似乎交战的双方,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休息。战争毕竟是靠人来打的,而人的体力,也终究是有限的。
当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的时候,吴总司令和27军军长都从一场一个半月以来都没有过的酣睡中醒来,并叫醒了身边的士兵。各自找了顶钢盔戴上,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微笑,把子弹压进了手中的弹夹里,手榴弹拧开了盖子摆在身前。士兵们看见自己的总司令和军长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概,也无一步振奋精神,拿起了手中的枪,没有枪的拿着手榴弹,大刀,甚至砖头。
8月1号清晨6点。一队挑着膏药旗,穿着狗屎黄军装的日军,无声无息的摸向了灵山守军最后的阵地。连日来的苦战,让他们失去了最开始时的那种嚣狂,也失去了最开始的敏捷与力量。与其说他们是在进攻,还不如说他们是拖着脚步在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打!”随着吴总司令的一声命令,阵地上的中国军人向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距离的鬼子猛烈的开火。步枪、机枪、手榴弹,一起向鬼子身上招呼过去。
打前站的一个小队的鬼子,似乎反应有些迟钝,一下子就被守军的火力扫倒了接近一半,其余的人才猛然惊醒一般闪开、隐蔽,还击。
枪声又激烈了起来。
“弟兄们!跟我去杀鬼子!”
27军军长眼看着一队鬼子从侧面迂回了过来,眼睛一鼓,抱着挺轻机枪就冲了出去。很多年了,离他上一次抱着机枪冲锋已经有很多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连长。那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怕啊。
几十个士兵看到军长身先士卒的冲了出去,也吼叫着拿着各自手里可以用的家伙,跟着军长冲了出去。这一伙迂回的鬼子显然没有想到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断粮几天了的守军还能这么生猛,一下就被打懵了。双方很快绞杀在一块,血肉横飞中,这伙鬼子很快就被打退了。
但是,更多的敌人,又从不同的方向涌了出来。一个鬼子的机枪班抢占了一个制高点,架上九二式重机枪对守军阵地进行扫射。刚刚带队出击的27军军长正在回撤的途中,一串重机枪的子弹扫来,将他和身边的几个士兵一同扫倒在地。
军长努力的站起来,将手中还装有子弹的手枪扔向了他前面不远的阵地。他也许还想对自己的士兵下一道命令。但是又一排子弹打来,将他高大的身躯拦腰折断了。
吴总司令在另外一个火力点上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老部下老战友的牺牲,他没有特别的悲伤,看着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他也没有恐惧。他只是亲自操控着一挺马克辛重机枪,将弹链上的子弹好不浪费的射向涌来的敌人。而且,他在自己的身边摆上了一捆拧开了盖子的手榴弹。
日军似乎发现了阵地上的将军,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向这边涌来。而且,他们显然得到了命令,要活捉这位将军。
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吴总司令自己了。重机枪的子弹已经打光,面对渐渐逼近的敌军,他一场冷静的用手里的左轮手枪一枪一个弹无虚发的射击着。另一只手,则已放悄悄的放在了手榴弹的拉绳上。
手枪子弹也已经打完,日军也停止了射击,挺着明晃晃的刺刀慢慢的围了过来。
吴总司令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只是在等着敌人靠到身边,距离越近的话,他能炸死的敌人就越多。
这时日军停下了步子,一个佐官从人群后面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