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韩医生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呜咽地说了这么一句,很沉很沉;流下了两行泪水,很伤心,很疼。
“往事已矣!此树婆娑,生意尽矣!生又何欢,死又何哀!”陈风说的很轻,很空灵,也很悠长,像一阵风缓缓地在身边划过。
“我希望你走得不要太远,不要太累,不要太艰难!”韩医生说了最后一句话,看着走出去那轻盈的步伐,渐渐远去,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下子心里找不到着落了,瘫了一样滑在身后的椅子上,手捂着脸,怅然若失,怆然泪下。
一个房间里的医生,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默默无语,眼里饱含着辛酸的泪水。
相处久了,感情里也生出来了一粒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的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遮盖了整个心的海洋!
长城上,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头就像水面上争食的鱼;人站在那里都被后面的人顶到了前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站在烽火台上远远望去,一位年轻人,二十多岁,人很瘦,很黑,很黄,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那股帅气潇洒;戴着帽子,西装革履,非常干净整洁。人要衣装,显得更加英气非凡。只见他微笑着,身体紧贴着灰白相间的墙,一个脚步一个脚步缓慢的向上拖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走的很缓慢,很沉重,也很自然,很舒心,倘若细心观察你会从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一股不甘心,一股倔强,一股不屈。
倔强不屈是上天赐予人最美好的天赋,也是最大的力量!他能拯救人的灵魂,拯救一切的受苦受难!大慈大悲永远在自己的心里!
看着远远的长城最高处,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别人看着的一小步,陈风自己心里清楚,他很重,很难,很疼,疼的没有了一丝的感觉,仿佛也没有了一丝的呼吸,走的是行尸走肉,走的只是自己那一丝的灵魂,一丝的倔强不屈。
看着最高峰终于越来越近了,到最后,就剩下那小小的一步就踏了上去,塌的无比艰难,使出了全身的荒洪之力,终于走到了尽头,走到了那心中的圣地,八达岭长城最高峰!然而自己榨干了体内那最后一丝的力量,却连一口气也呼不出来了,脸被憋的暗红暗红的,像猪血一样,浑身的痛已经被憋闷压的没有了踪迹,然而这一切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不到长城非好汉,即使死也要踏在那最高峰,扶着城墙,站在最高点,艰难的抬头望着那一道弯弯曲曲的山脉下面呼啸而过的车穿山而过,倏忽来而往,皆是一瞬,瞪大了那充满血丝的眼睛仰望这蓝蓝的天,用尽了哪怕最后仅有的一点力量,也要呼出这压在心中最后的一口气,不知费了多大的劲,一声尖锐的长啸仰天而出,响彻在天地之间,那股凝聚而出的不甘心,憋屈凝视着最后一眼的天地!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变幻;一道狂风在山顶上空盘旋,乌云滚滚,遮天蔽日,黑云压城城欲摧,瞬时电闪雷鸣,镭射刀一样的劈天盖地而来,仿佛要劈开这天地,劈向了那长城的最高峰,一股压抑的令人窒息浓密的灰黑色云团漩涡般的吞噬了过来,紧接着一道银色光芒一闪而逝,仿佛穿透了一切……
一道身影从长城上最高处栽了下去,栽向了远方……
花绽放了,很美;也凋谢了,很凄;也带了一粒种子,飘向了远方,那是一粒不屈的种子,会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随缘而生!
一道道山峰像一把把利剑一样耸立在那里,笔直笔直的,巍峨而森然,好像要削去这人世间的一切污浊,时不时的透出一股股的寒气,沁人魂魄,好洗刷掉那些疯狂的心;山崖上那灰白色的岩石夹缝中孤零零的挤出一颗青色的小树苗,倔强的在狂风中迎风摇曳,向天地宣示着自己也是一个生命;虽然艰难,但是自己依然顽强不屈,茁壮成长;那小树苗上空几只鸟儿,时而欢喜雀跃,时而展翅高飞,时而引吭高歌,好像为生命欢呼着;只有山峰顶端的那一片片青色,才展示出一片盎然的生机,几只苍鹰在天空上盘旋着,俯视着大地,偶尔发出阵阵啸叫,展示着王者的姿态,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那灰褐色的山峰脚下,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遮盖的沟壑中,一副奄奄一息的身躯躺在那里,想挣扎着动一动,却怎么也动不了;那脸上沾满了血色污垢的苍白色,依然遮不住那英姿勃发的生机;虚弱无力地奋力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异常明亮,像灯光一样闪耀着光芒,射向了四周。
但见四周处于一片沟壑中,偶尔隆起的小土堆上到处扔着一片衣不蔽体的死尸,那些死尸干瘪,瘦骨嶙峋,连一丝的腐肉也没有,从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中能看到那一层层蜡黄的皮囊依依不舍地裹着那副骷髅,保持着死者那仅有的尊严,甚至能从哪些皮囊的破裂处看到森森白骨;一条小蛇从那头颅的眼眶中钻了出来,昂着头,吐着舌芯,目光盯了过来,盯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仿佛宣示着这是他的领地,随时随地的准备进攻。吓得旁边的几只小鸟噌的一声飞掠到了旁边安全的地方继续觅食。
远处一堆堆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叠加在那里,像小山似的,还能看到那些人相貌清秀,肌肉丰腴,那衣服更是光鲜亮丽,多的是血污窟窿,少的不是胳膊就是腿,还有那颗高高在上的头颅;在这堆尸体上面覆盖的是一大片的秃鹫蹦蹦跳跳的旁若无人的在那里啄食,啄起一块腐肉,吞噬了起来,对旁边那一片连长衫都裹不住的尸体也是万分嫌弃,不屑一顾。
一阵阴风扑了过来,一股腥臭无比,无法令人忍受的气味无孔不入的钻了进来,再也无法忍受着这不寒而栗痛入骨髓的凄惨场面,还有那些夹杂着不堪入鼻的腐臭及血性味,那奄奄一息的人内心一股惊颤触电般席卷全身,心里非常的震惊愤怒,这分明就是地狱,为什么死了也让我下地狱!上天啊,我勤勤奋奋诚诚恳恳。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条生路呢,我做错了什么呢?歇斯底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凑声,一下子顾不了那浑身的疼痛翻过身,满脸痛苦的吐了起来,一口一口的苦水喷薄而出,难以遏制。
“大人,你总算醒了!”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凑声,一道关切的声音从身旁急切的传了过来。
躺在地上正吐着的陈风感觉到有一只大手从旁边伸出来扶住了自己,另一只在自己的后背上有节奏的拍着,直到吐干净了,才无力地费了老大劲扭过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脏兮兮的脸庞,头顶上挽了一个发髻束发于后,穿了一套青色直裰长衫,踩着一双长筒靴,满身的污垢,腰里挎着一把朴刀,单膝跪在自己的身旁,看到这幅妆容,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地泰然自若,忍着疼痛,眼里露着精光,有气无力地询问:“请问,这……这里是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