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五万多人,设在河岸一带的营寨,不过六七里,只有赵军的一半。
咚咚咚~
呜呜呜~
一阵冲天的战鼓声,还有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从荡河对面传来,在荡河的上空激荡着,似乎连河水都随之荡漾了起来,
对面的赵军,见得晋军兵少,顿时士气大振,在各自主将的授意下,鼓角声大起,喊声如雷,刻意造成一种倚多为胜的威压气势。
近十万人的喊声,连绵十五六里的号角声和鼓声,的确是极其雄壮,若是普通兵马,的确会被震慑。只是,他们遇到的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北府兵,早就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
更何况,他们跟随司马珂这么多年,未尝一败,不知斩杀了多少羯人,早就视对面的羯人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屑一顾。
司马珂虽然掌控的战兵近二十万,但是能抽出来北伐的兵马的确不多。
沈劲、卞诞、虞洪和纪睦手中的兵马近十万人,要震慑和稳定江南的局面,避免大后方起火。三万天策军要镇守洛阳,防止西面的秦国趁中原空虚而偷袭洛阳,同时也要以重兵震慑豫州一带的士族,防止生乱。夏侯长的神策军要镇守青徐两州,防止慕容燕国在冬季趁渤海结冰渡海攻入青州,同时防止青徐两州生内乱。
他横空出世,所向无敌,却又四面皆敌,处处都得防范和保护,否则治下的黎民百姓就可能遭殃,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能够抽出来北伐的只有虎卫军、背嵬骑、羽林骑、陌刀营,谢尚的骁烈军,还有庾翼手中的三万兵马,尚在北上的途中。
庾翼手中的兵马,原本是当初庾亮募集对付司马珂的杂牌军,数量虽然多,但是战斗力不强。虽然经过荀蕤几年的整顿,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但是比起三只北府兵还是相差甚远,只能用来跟在后面布防所占领的城池。
而谢尚的骁烈军,从青州出发,进攻冀州的东部,第一可牵制冀州东面的兵马,第二可防止慕容燕国趁渤海结冰、石赵空虚之际突入渤海诸郡。
不过,司马珂虽然兵力不多,却都是百战精兵,丝毫没有将对面的各种胡人拼凑起来的兵马放在眼里。
故此,羯人虽然大声的喧嚣,众晋军也只是当个笑话看而已。
…………
黄昏时分,司马珂在邓遐、王猛、陆纳、陈猛等将的簇拥之下牵着马在荡河北岸缓缓而行,望着河水出神。
晚霞红艳的光线,从云从中的缝隙之中透出,层层叠叠的云团。宛若金色的版画,霞光在江面上洒下点点滴滴细碎的金鳞,上下交辉,甚是壮观。
望着云水一线的落日之景,司马珂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江山如画,却被豺狼虎豹所占。
这荡河水哗哗向南而淌,四野除了这隔河对峙的晋军和赵军兵马以及各自运输粮草辎重的人马,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烟。
这邺城以南的地界,历来都是中土的膏腴之地,却被羯人祸害成了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凄凉景象,不除羯人,他如何肯罢休。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眯缝起眼睛,望着对面。
荡河的对岸,则是密密麻麻的羯军水寨和连营,绵延达到十里之长,河面上不时有羯人的船只在穿梭巡查。
而河的这边,所有的渔船早已被羯人全部扫荡一空,此时正是河水暴涨的时期,想要渡河必须得乘船。
船只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荡河连着白沟,可以从枋头调来船只运输兵马粮草。但是荡河终究是河床太窄,而且水底深浅不一,大船是没有办法进来的。若是用小船运兵,则必然被羯人隔河放箭阻截,无法渡河。
难不成,轰轰烈烈的北伐之旅,也要像桓温一样,止步于枋头?
一旁的王猛,见司马珂严肃的神色,似乎想到什么,轻轻的对司马珂道:“殿下既要渡河,何不搭桥?”
搭桥?
司马珂自然不会像白痴一般的去问,怎么可能在羯人的眼皮底下大兴土木,然后再由王猛细细一般解说,再夸王猛果然妙计之类的话。
很显然,王猛的所谓桥绝非寻常意义上的桥。
他眉头微蹙,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对王猛露出赞许的神色,笑道:“好,回去好生商量着搭桥之计。”
王猛见得自己只是说出搭桥两个字,司马珂便反应了过来,心中也不禁对司马珂暗暗佩服。
所谓高手过招,旁人看热闹,只有内行人才知道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