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就没有和自己寒暄客套的样子。
这张煌心里有数,所以也直截了当,这样也免得尴尬。
“收粮?”方老太爷一愣……
张煌继续道:“两文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啥?”
两文……
这价格,其实不算多。
若是方家拿着粮食,零零散散的去卖,也有这个数。
可问题就在于,人家要的……是有多少要多少啊。
而且……眼下的收成好,所以在定兴县,两文钱,已是粮行里直接出货的价了,士绅人家,若是卖给粮商,可能连一文人家都不肯要。
“除此之外,还要红薯干,还要油,还要酒,还要土豆粉,价格,都公道,还是那句话,有多少要多少。”张煌很不客气:“甚至,咱们还可以签一个长约,红薯干是八文一斤,油的话,一斤五十文,酒价……”
他一口气,连珠炮似得,讲出了一个个价位。
而这价位……
突然……
方老太公居然坐了起来。
老大一看,忙道:“爹,您……”
“扶老夫起来。”方老太公揭开了被子。
老大想将方老太爷按下去:“父亲,不可啊,您重病在身呢。”
谁料,方老太爷,却已趿鞋而起,巍巍颤颤的起身,眼里盯着张煌:“来,给尊客上茶,张贤弟,请坐。”
张煌心里一松,坐下,有茶水递上来,方老太爷巍巍颤颤的坐在他的对面:“有多少要多少?”
“不错,有多少要多少。”
方老太爷眯着眼,面上逐渐的红润。
张煌又道:“可以先立契约,我先付定金。总而言之,贵府的农产,我都要了。”
方老太爷笑了:“这样的好事,实不相瞒,府上,有两个榨油坊,还有几个谷仓,那粮,可都是满的。酒……也有……还有鸡鸭什么的,要不要?”
“这就好极了,都要!”张煌面露喜色。
方老太爷道:“这价格……是不是高了?”
张煌微笑:“做买卖嘛,自是要大家都满意才好。”
方老太爷客客气气的道:“先喝茶,先喝茶。”
张煌颔,心里笃定起来,便呷了口茶:“以后,贵府的一切农产,鄙人也可包了。”
方老太爷激动的一拍大腿:“是吗?这好极了,若是如此,倒是要多谢了。”
张煌笑呵呵的道:“只是,不知何时开始签契约?”
一旁的几个兄弟,见父亲激动的神采飞扬,都愣了。
方老太爷心花怒放的看着张煌,面带着笑容,道:“这么好的事,老夫还能说啥,这契约嘛,自然是……”
张煌气定神闲,看着这老太公。
老太公突然道:“自然是不签的。”
“……”张煌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您方才不是……”
“好了,送客。”方老太爷挥一挥袖子。
“这……”张煌急了,方才还说的好好的呢,说变就变啊。
他还想说什么。
方老太爷一点都不客气:“你走!”
“这……”张煌汗颜,却不得不站起来:“那么,鄙人告辞,若是何时您回心转意,且记得,可到……”
“不会回心转意,后会无期!”方老太爷干脆利落。
那张煌无语,只好告辞。
那张煌一走。
张家几个兄弟却是急了,他们既担心父亲,又觉得可惜,纷纷围上来:“爹……”
方老太爷却是眉飞色舞,捋须,一脸得意之色,摇头晃脑道:“你们啊,叫你们不要鲁莽,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蠢啊,家业交给你们,老夫怎么放心的下。你们还没明白吗?这个姓张的,急匆匆的跑来,有多少要收多少,这说明什么?说明有利可图,这个价钱,看似是公道,咱们方家若是统统都卖给他,甚至还给他签了长约,方家可以大赚一笔,且以后,还可无忧。可……你们的脑子想一想,人家为什么急匆匆的跑来……收粮?”
“……”
方老太爷激动的一拍大腿:“说明……咱们的粮油,现在就是香饽饽,诶呀,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这样的好时候啊。呵……那姓张的,还做买卖,竟想唬老夫,他也不打听打听,老夫纵横这定兴县数十年,岂是浪得虚名,他啊……还嫩着呢,老夫一根手指头,都上不了他这个当……一群蠢货……”
方老太爷中气十足,拍案而起:“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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