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亮节也在紧紧地盯视着他,眉头紧锁,似有怒容。他当然知道他的这位名义上的便宜舅舅为什么会这样盯视他。他浑不在意地转过脸,目光在大厅里悠悠扫视一圈。
今天的朝会上,先议论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关于征兵站,是驸马爷杨镇提出的,其实,他并没有在现场,是听人说起,他认为应该要引起注意。
说某一处的征兵站出现某女女扮男装应征的事,又两名应征青年在征兵站互相揭短,就差大打出手。然后,他义正辞严,说这两件事情看似不大,但事关征兵站在市民心中的形象,而征兵站是行在的征兵站,所以也关系到行在在市民中的形象,应该引起高度重视。
另一件事情跟苏刘义有关。礼部侍郎邓光荐说,监造局昨天在制造震天雷的过程中发生爆炸,并引发火灾,虽然损失不大,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像这种危险性很大的操作,必须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及时排除隐患,确保人身安全。
对此,苏刘义连忙出列,感谢邓光荐的提醒。谁知,邓光荐对苏刘义的态度并不满意,说他的话不仅仅是提醒,而是警醒,要监造局不要大意,待要酿成大祸,就悔之晚矣。
这时,赵昺轻轻咳嗽一声。陆秀夫会意,忙道:“官家可有话要说?”
赵昺点点头,坐正身子,双手扶在官帽椅的扶手上,目光再一次扫过大厅里的诸位大臣。此刻,所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的大臣,无不悚然一惊。他们在小皇帝的目光里看到的,是两道锐利无比的、如刀片般的精光,是让他们不敢直视的精光。
他们无不暗暗吃惊:他们的这位官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威严?这样的精气神?
“朕今天要说一件发生在新兵营里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行在的生死存亡,更是关系到大宋王朝前途和命运。所以,朕如梗在喉,不说不快。”
赵昺把事情提高到如此高的程度,所有的人都悚然一惊。而且他们还注意到,官家今天说话口气也是大变,清晰、自信、不可置疑。今天的官家,跟原来那个官家相差太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官家为什么大变?还有,他如此郑重其事,又到底想说什么事情?
大厅里,所有的大臣,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赵昺的脸上。
“官家,官家——”杨太后倾过身子,轻轻地叫道。
“娘娘,您稍稍等待一下,朕马上就说完。”赵昺又是笑容可掬地对着杨太后道。他岂能不知杨太后此时叫唤他的用意?她是不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情,而是想关起门来向他求请,让他在处理郑二时手下留情。但他是不会通融的。所以,他才故意装出不知道杨太后的意思
“昨天,朕到新兵营看新兵训练情况,但是,朕看到的,是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
然后,赵昺当着全体朝臣的面,把昨天他在新兵营见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混蛋,可恶,我们大宋的行在,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街头的混混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