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都说了别跟我客气。”向风走过去提起开水壶想帮他倒水,夏河制止称:“我刚刚喝过了,不用倒了。”
向风又放下水壶,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外面是橘红一片的冬日晚霞,楼下的树木看上去枝凌凋落,竟有些荒凉感。
他回头问夏河:“要我下去帮你买点吃的么?”
夏河摇摇头:“不用了没胃口。”
“你可真爱跟我客气……”
向风嘟囔了一句,接着又问:“这些天都没见你朋友过来啊,他知道你生病了么?”
夏河说:“他比较忙。”
“是学生吧?看上去家里挺有钱的,穿的那么好。”
“嗯,警校的。”
夏河垂下脸想要跳过此话题,有点忌讳别人跟他聊起顾生,就像打听他内心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一样。
“那挺好,有钱的警察也不多。”
向风背靠桌面,撑着坐上去,看往躺平在床上的夏河,那副眼镜总是遮挡住了具体的眼神。
夏河笑笑,想起结识向风这么久,都是对方主动帮自己忙,主动来了解自己,看得出来对方是想和自己当朋友的。夏河没有敢跟他过多靠近,表现冷冷清清不瘟不火,除了最开始的不熟之外,还有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他心里密密麻麻疯长的情绪,早已穿透了他对于兴趣的理解,除了顾生之外,他能确定,自己还能喜欢上他人,同时喜欢。
又或许是顾生离自己太远了,给不了他想要的温暖,他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向风在某些层面上就是另一个顾生。对他来说,他会情不自禁把向风对自己的关怀想象成顾生,譬如对方对他温和一笑,给他送温暖,提醒他添衣,提醒他注意休息。
这些,顾生都没有做过。
相比之前,似乎每回顾生来找自己,都是以上床为主,其他事为辅。他明白,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尝试新鲜的,包括他自己也一样。
但向风不会向自己索取什么,明着对自己好,也不是中央空调式的对其他人也如此,多么像他以前面对顾生时那样,虽然出于怯懦,很多事情都不敢明着来,但在暗处,自己已经想好了与他一块的未来……
第二天,同样是傍晚,夕阳同样橘红一片。经过两三天的休息,夏河已经感觉好多了,精气神都提升了不少。虽然嘴唇脸色依然苍白,但至少有了胃口。
他上完课,顾生来了电话,称自己趁门卫没注意悄悄遛了进来,在他宿舍楼下等他。
夏河忙加快脚步,朝宿舍楼走去。忽而身后传来向风的声音,追上他,拍拍他的肩膀说:“走这么快干嘛,喊你都没听见 。”
夏河楞了一下,恢复了正常的步伐。
“是不是谁来了”
“嗯,我朋友。”
“就那个,姓顾的”
“是啊……”
“那行吧,不打扰你俩叙旧,我去剧院排练了。”
“嗯,下回演出我一定去捧场啊。”
向风轻蔑切了一句:“你倒是信守承诺,不过啊,也不缺你,爱来不来。”
他说罢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踏过路面,带起静静躺着的落叶。
等到了宿舍楼下,见顾生依在楼梯栏杆上抽烟,戴了顶黑色的帽子。
夏河直接走到他身旁,对方目光看过去,继而将烟蒂扔地上用鞋底碾灭了。
“你可真够慢的。”
顾生假装抱怨,但更想张开双臂去抱抱他,可四下来来往往都有人,便停止了这个动作。
“上课嘛,得守时。”
“你病好了吗”
“差不多了。”
夏河抬眼盯着他的帽子,情不自禁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