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的势力范围内,肯定是孙宇说了算,但至少在眼下,他这心里,能够舒坦许多。这江南,能跟孙宇平起平坐的,屈指可数了。
“国公爷还有没有话要交待?”林肇庆将信收好,信中都是招揽的大义之言,具体的待遇没有说。
他林肇庆倒是无所谓,怎么着也不会差了,但是麾下的弟兄,他得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去说服。
“若是愿意接受整编,择优编入神策军,大将军可为神策军都虞侯,余者可加入辎重营亦或者给与银两返乡。若是继续独立成军,待遇比照镇海军,一律实发,不存在克扣。不论哪一条,等平阳王登上大宝,皆会再行封赏。”段飞如实禀报,这些东西,不可写于信中,只能由他牢牢记住。
看似两条路,其实只有一条,林肇庆心知肚明,若是选第二条,还不如跟着韩王那边。只有一个羸弱的朝廷,统兵大将才能如鱼得水,而孙宇这般的人手握大权,根本不会容忍游离在他掌控之外的大军。
“回禀闽国公,本将还有杂事需要料理,且等上三五日功夫,必有答复。”林肇庆作为禁军大将,并非割据的封疆大吏,倒是没有太多的野心。
既然条件不错,那就与麾下将领聊一聊,总得将大家的心思给理顺了。
“大将军放心,卑职回去,一定如实上禀!”段飞松了一口气,这差事算是办完了,回去可以拿了赏银,清闲一阵子了。
“来人,送这位小兄弟出城!”林肇庆招手让亲卫进来,持他的令牌,亲自送人出城。
林肇庆在房间里踱步来回走,真要投向孙宇,他就得把军中的不稳定因素给料理了,可是他又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彼此驻扎在一起,装束一致,很容易造成士兵哗变。
江宁城中,严续刚刚下值,坐着好些时日未曾坐过的软轿,缓缓往府中行去。
比起四轮马车,这软轿的空间狭小憋屈,速度又慢,上下颠簸起伏也大,简直难以忍受。之前府中的四轮马车,早就被宋军给征收了,至于剑州商行,也是被收刮得一干二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货。
严续揉揉自己被晃得晕乎乎的脑袋,也不知道剑州商行会何时到货,早就让管家去订购了。至于银钱,严家狡兔三窟,只要不挖地十尺,总有钱财能保存下来。
虽然一想到自己买四轮马车,就是在给忠勇军提供军饷,就心中不畅,可还是依旧订购了特制版的,年纪大了,不能委屈了自己。
刚到府门口,掀开轿帘,就看见一人站在府前的石狮旁,正在警惕地看着自己。
“去问问,怎么回事?”严续下轿,如今他虽然贵为国相,来拜访的人却不多,主要是如今严续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凡跟他交往不错的,都被狠狠杀了一刀。
如今这朝堂的威严还不够,各家也都怕,若是被压榨得干干净净,而那位又坐不稳国主之位,严续这国相就是个摆设,他们那些供奉也就打了水漂。
“相爷,此人乃是奉歙州那边行军司马匡仲耒之命,来此寻相爷。”护卫与其交谈几句,便将人带到严续的面前。
“匡司马?老夫与其并无太多交情,着你来此为何?”严续想了一圈,这匡仲耒以前在枢密院任职,彼此并无交情。
“卑职不知,只是有一封信,必须亲自呈给相爷!”传信之人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奉上。
“先随我回府!”严续将信收下,直接大步往府中走去。
严续让护卫先带着送信之人去吃饭,如今这个点,江宁城已经关门,想要出城,除非有国主手令,必须得等明天了。
至于严续本人,则带着信往书房走去,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信中的内容,恐怕的不得了的大事。
一炷香之后,严续看完信中内容,心中一阵惊惧,林肇庆若是就这般投了孙宇,南唐必将陷入危险。
林肇庆大军一旦占了歙县,随时可以发兵威胁池州一带,将南唐一切为二,东西两侧不能相顾。
好在,尚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匡仲耒能够收拢部分人马,占了歙县,一切都还能够挽回。
严续虽然于战事不精通,却也知道,就算匡仲耒的计划能够成功,却也只能暂时挡住林肇庆,来年回暖必然要面对其猛烈攻击。
“来人,老夫我要进宫!”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决断的。
“爹,您去哪还没吃饭呢。”长子严礼诚刚准备来请严续去吃饭,没想到居然又往外走了。
“随便给我整点路上垫一下,正事要紧!”严续摸摸肚皮,还真的饿了。
如今各州调派的物资都还在路上,江宁的粮食供给紧缺,以他国相之尊,每日也只是能吃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