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的院落很大,有假山,有花园,有湖泊,有楼台亭阁,像个迷宫,初进之人,若是无人带领,很容易走乱方向。
进了府门的有娇跟着小管家一直往前走,边走边偷眼四顾。
绕过假山,穿过花园,把酒放到一处地窖之内,复又上来,被小管家领着找到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见到时,女人正坐在一处墙角下,用竹条修补着一个竹筛。从面相上看,是个内向之人,不恶。
“叫秋姐。”小管家朝着有娇说道。
“秋姐。”有娇故意沉着嗓子叫了一声,表现出很胆怯的样子。
“这是小刀子酒酒馆赢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被举荐来太师府做事,以后就跟着你,清扫府院卫生。不必给她安排住处,忙完了就回赢老板那里睡。你知道我与赢老板交往甚好,此人身世极为可怜,你需多加照顾才是。”
被称为秋姐的女人听小管家如此一说,满脸立时堆起笑容,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管家的话,我定当照办。”
小管家交待完便走了,他虽不是太师府主事的大管家,但在仆人之中,地位甚高,能做如此一番交待,的确难得,与赢老板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秋姐指指正缝补的筛子,“会不?”
有娇点头,小声说道:“会。”拉个凳子坐下,与秋姐一起修补起筛子来。
秋姐不太说话,有娇不敢说话,二人面对面坐着干活,老是不说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你叫什么名字?”秋姐问道。
“娇娘。”
听到这个名字,秋姐一愣,抬头看着有娇的脸,“你这个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言下之意,娇娘这个名字与有娇的这副尊容,极其不配。虽未明说,但话中之意,已然极为清晰。
有娇并不理会,装作没有听懂话中之音,低头做事。
“太师府规矩很严,在府里多做事少说话,看到的装作没看到,听到的装作没听到,不要给自己惹上事端。”
有娇点头。
“你这身材看上去极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
“就是因为不能生育,才被夫家赶了出来。因父母早亡,无处可去,不得已才来投赢老板。”
“该死。”秋姐愤愤地说道,“那个男人真是该死,没一点人味。你不能生育,他再娶一房便是,为何非要赶你走?”
“夫家穷,养不起。”
秋姐叹了口气,“这个世道,做女人真是太难了。我男人死得早,留下两个孩子,大的十一岁的,小的九岁,全靠我一人养活,难得很。还好,太师府里的人对下人都挺好,钱银也是按月发放,从不拖欠,好好在这里干着,养家糊口不是个事。”
“秋姐要是有难处,我以后挣的钱银都归你,反正我是一个人,要那钱银也没用处。”
“那可不行,我哪能干那事。”秋姐赶紧摆手拒绝,“我虽日子过得紧巴,却也能活得下去,两个孩子吃穿不愁,老天已是很眷顾我了,哪能要你的钱银?花不着,就好好攒着,总有用上的一天。”
有娇点头,虽然自己所说并非完全属实,远不似话中表达的那般可怜和辛苦,相反,跟着莫过拙,小日子还过得美滋滋地。但秋姐的话,依然给了她巨大的温暖,内心之中,对秋姐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