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公子都成为了白冬雁的仰慕者。为了躲避这些有权势的苍蝇,白冬雁在母亲亡故后带着忠心的家仆四处流浪卖艺为生,而所到之处最欢迎她的就是那些她下榻的青楼了,因为她的每场演出都会给青楼带来丰厚的收入。
“瞧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英小姐大驾光临我这万花园,是老婆子的造化。这位是?”乌婆子看着英小姐旁边的姑娘问道。
用青纱蒙面的姑娘对乌婆子点了点头,白冬雁道:“这是我妹妹。”
“原来是白二小姐啊!”
在仆人搬东西的时候,乌婆子引导着姐妹二人往下榻之处而去。在路过一个小院子的时候,白氏姐妹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去聆听院子里传出来的丝竹之声。
婉转悠扬的曲调时断时续显得很是生涩,似乎院中之人是在练习一首新学的乐曲。说实话,院中人的演奏技艺并不高明,曲子的意境表达也不好。但深通音律的白氏姐妹却从中听出,这是一首闻所未闻的曲子,而其中的高明之处已非是用言语所能表达的。
反复听了几遍后,白氏姐妹为曲调所倾倒,但也为演奏者的糟糕技艺感到恼火。白冬雁想都没想就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个男子将背负的遥琴取了下来放在了白冬雁的面前。
乌婆婆一直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始终低着头跟在白氏姐妹身后的人,但在不经意的看到了他的相貌后,阅人无数的她在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的相貌很是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而且在那张丑陋的脸上几道刀疤格外的刺眼。从这个身上隐隐的能看到一种隐藏的很深的杀戮之气,而他手中的短剑上更是散发出阵阵的血腥之气,乌婆婆此时已经猜到了他是什么人了。
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就是白家的忠仆白无名,不但人无名连他的剑也是无名之剑,可就是这样一个无名之人却名动天下。
白无名的身份很特殊,他现在不但是白冬雁的仆人,而且还是赵国的通缉犯,不过他最早的身份却是是白冬雁父亲的亲卫。
在那场让白家遗恨的战斗中,就是他以一把短剑击杀了上百个意图割取白将军头颅去请赏的蛮族勇士。而后又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背着主人的尸体,步行数百里回到了赵国。而也是因为他的存在,那些想摘取白冬雁这朵鲜花的苍蝇才不敢用强。
曾经有一个二世祖想要强娶白冬雁为妾,但在他强行下聘后准备抢人的时候,刚刚养好了伤的白无名用他的无名之剑割下了那人的鼻子。而且为了不为小姐留下后患,白无名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连夜将那二世祖的全家的头发剃了个精光,警告他若是再敢冒犯白冬雁就是砍头。而后白无名数次逃脱了官府的重兵追捕,又把那二世祖重金请来为他报仇的很有名的剑客尽数击杀。
从那时侯起,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除非先杀了白无名,否则就不要想乱动白冬雁的脑筋,而白无名也成了各家豪门教育仆人们的正面教材了。
乌婆婆对着白无名道:“您就是白大侠吧!”
“我是个仆人!不是什么大侠!”白无名冷冷的回了一句后,将头低下站在了白冬雁的身后。
拨弄了下琴弦将不准的音挑正后,白冬雁玉指拨动间动人的旋律立刻让人深深的陷了进去。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之上浪花汹涌,一轮残月挂在灰暗的天空中,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在北风呼啸之处白雪纷飞,一只孤雁在风雪中悲鸣着,它盘旋在江边不愿意离去,那里似乎有它的牵挂。
引人入胜的琴音平息之后,就见白冬雁从遥琴之前站了起来,而白二小姐则坐了下去,她也要弹奏一曲。
同样有一条大江出现在聆听这首曲子人的脑海里,但这条江是宁静的,如镜的江水里能看到一轮满月高挂在晴朗的天空中,群星璀璨下温暖的春风抚过,大江两岸的百花纷纷绽放——好一副春江月夜图。
乌婆婆对音律也是很在行的,但她从来不知道,明明相同的一首曲子在两个人的手中竟然能让人产生不同的感觉。在白冬雁的指间这首曲子是悲壮的、白二小姐的祥和柔美的,这两种不同的感受竟让她错以为她们弹奏的是完全不同的两首曲子。
“好!实在是好!”
白二小姐一曲终了之时,乌婆婆不由得拍手叫好。这倒不是白二小姐比她姐姐弹奏的高明,严格的说她还要略微逊色一些。但是白冬雁弹的实在是太悲了,让人不忍拍手称快。
乌婆婆道:“没想到白小姐艺绝天下,而白二小姐的琴技也如此高明!老婆子开眼了!我还从来没听过如此动人的曲调。”
这时候刚才在小院里练琴的几个歌女也闻声而出,这几个都是到鹤院里表演的歌女。她们在昨天听了李良吹奏的曲子后觉得太好听了,于是就默记下来后正在练习,不想却听到有人在外面弹奏,于是就一起出来想看看是什么人。不想就见鸨娘如此称赞一个外人,于是其中一个很是不快的说道:“也不见得是她们弹的好,只是曲子好罢了!”
乌婆婆把脸一沉道:“你们越发放肆,是不是觉得攀上高枝了,以为从此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还真让乌婆婆说中了,有几个人真的已经约定好了,等以后一定给她们赎身,所以几个心中有鬼的歌女撇了撇嘴低头不语了。
“让妈妈和诸位姐妹见笑了!”白小姐对歌女们的目光并不在意,让无名将琴收起来后道:“请问妈妈,这曲子是何人所做?”
乌婆婆还真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听手里姑娘弹这首曲子,抬手叫过来一个歌女问道:“谁教你们的曲子?”
被叫出来的这个歌女生平胆小,不敢欺瞒鸨母,就道:“是昨日听李大人吹奏的,似乎就是他自己写的。”
白冬雁疑惑的问道:“吹奏的?”
“是呀!”歌女们七嘴八舌的把玉箫的样子描述了一番,把白冬雁听得是啧啧称奇。
这时白二小姐拉了拉姐姐的衣袖,而对音律几近痴迷的白冬雁立刻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她对乌婆婆道:“能不能麻烦妈妈将这位李大人请来,也好让我们姐妹能当面请教。”
这有什么,熟话说的好姐儿爱俏、鸨儿爱钞。只要进了大门,管你是自己送上门的,还是特意请来的,哪个不得甩些银子到老鸨的脸上装阔气。
可就在乌婆婆想应下来的时候,有个歌女多嘴道:“李大人是请不来的……嘻嘻……我听童少爷说,李大人的老婆厉害着呢,根本就不让他到青楼来。”
李良如果听到这话一定要大叫冤枉,也怪他自己嘴贱,在和童天奇聊天的时候把母亲不让他去青楼的事情说了出来。要说这本来没什么的,很多世家都不会让没成亲的孩子去青楼妓院的,不过这话经过了童天奇嘴里再出来就变成了李良怕老婆,连妓院都不敢去。
白氏姐妹相视一笑,在男子为尊的社会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于是姐妹两个就更想去看看这位怕老婆的李大人是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