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更凶恶而已!这就是你们教给维桑人的东西!”陆晴冲下方的蒙鸠依步兵大吼着,好像他们能够听懂陆晴的语言一般。“维桑共和国,在这里一步也不退让!”
少年兵们的防线被击碎了。那大概是临近傍晚的事情,顶在最前面的一批少年兵几乎全部阵亡在了阵地上,蜂拥而来的北境军踏在他们的尸体上闯进了共和国的防线。少年兵们大概就是陆晴所看到的维桑了,装备训练都不如人,虽然有着一腔热血,但是他们有的也只是一腔热血。他们高声齐唱着不成调子的国歌,高声呼号着自己祖国的名字,像赶着去送死一般的冲进北境军阵之中。是的,他们很傻。是的,就军人这个职业而言这些少年兵们甚至不够格。但是这群年纪和陆晴相若的人却在这一刻毋庸置疑的成为了这个国家历史上最值得尊敬的人,超越了那些声名赫赫的政治家和商贾巨富,将共和国的荣耀推到了最高峰。
西绪福斯,奥林匹斯信仰中的悲剧英雄。因为受到主神宙斯的惩罚而被迫推动一块巨石到大山的顶上,但每当他将巨石推到了山顶,因着宙斯的神力,巨石便会再度滚落山底。西绪福斯就这样一直在神话世界中徒劳无功的做着这永无止境的工作。
12月7日的少年兵们,就好像西绪福斯式的英雄,每当前线阵地被占领,他们就呐喊着冲进战阵,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将丢失的阵地夺还。即使蒙鸠依马上增派了更多的军力重新抢夺阵地也不要紧,他们会用更高声的呐喊和更凄厉的攻势把阵地再抢回来。他们就好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漆吴山,用血肉之躯铸成了维桑的钢铁长城,令北境的大军动弹不得。支撑着他们以血肉之躯铸就维桑共和国钢铁长城的意志将蒙鸠依人的攻势一波又一波击退、瓦解,让他们迫不得已付出了比守军更多更惨重的伤亡,却始终无法将蒙鸠依的国旗插在漆吴山顶峰。漆吴山,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遑论是蒙鸠依人还是维桑人,都像已经输红了眼的赌徒,全无顾忌的压上了自己的所有。那或许是阿基拉大陆的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最为壮绝的一次会战,少年兵们用令人感到绝望的数量和质量劣势兵力顽强抗击着十几倍的北境军,那场面与吟游诗人弹唱的英雄史诗别无二致。
白绍鸥大将率领的大批援军正在道路上疾驰,这是陆晴后来才知道的。他们没有被抛弃,随着援军的逼近,蒙鸠依和维桑之间长久的死斗也将要响起结束的钟声。双方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红眼的赌徒,押上了所有。多年后的陆晴再次站在漆吴山顶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回忆起当年的场景。那一年的漆吴山上满满的铺着层叠的尸体,而日后的圣堂联邦几乎全部的创始人,都是从这个地狱中爬出来的。
那天的漆吴山防线上,光明看起来是如此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