伕不差你们这些人——马家沟寨民遭遇甚惨,征夫之事都可以豁免。”徐怀说道。
过去四个多月时间里,汾水下游虽然与关中、河洛仅一水相隔,但被两三千虏兵袭扰不休,数万民众惨遭屠戮不说,上百万人困于百余城寨之中不敢出来,自是苦不堪言。
所以说,不管朝中投降氛围多浓郁,也不管江淮荆湖等地方态度多暧昧不清,目前景王赵湍遣人所联络的诸县,对守陵军北上是迫切渴望、欢迎的。
民伕、粮秣以及运输粮秣的车马,都是不缺的。
他们目前还要隐蔽行军,仅联络途经的四县,也仅仅是希望他们提供粮秣等方面的支持,但待沁水第一仗能漂漂亮亮的打好,将声势打起来,徐怀预计景王从河中四州调粮抽丁都不会成什么问题。
徐怀要史琥留两个人协助马方、马钧父子,除了说服马家沟寨的村民南迁,在守陵军主力东进太岳山后,也要马方、马钧父子尽可能说服附近遭虏兵洗掠侵害甚烈的村寨民众南迁。
至于那些躲入城寨暂进还没有受到致命打击的民众,料来他们不会轻离故土,他们也没有时间去顾及太多的人。
天亮之后,没歇息多久的景王便遣人来招徐怀过去商议事情;萧燕菡与张雄山也赶去请辞,只说担心此前陈子箫返回西山传信,过去十多日都不见回应,有可能途中遇到意想不到的变故,她要亲自赶去西山,率兵马过来协助作战。
萧燕菡辞别之后,也没有谁提割地议和使的事情,但赤扈人在韩信岭修筑营寨暗藏大股精锐之事,景王赵湍、钱尚端他们都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他们选择往东挺进太岳山,但钱尚端担忧,一旦他们的行踪暴露,藏于韩信岭的赤扈骑兵会不会沿汾河而下,截断他们的后路。
大越崇文抑武、以文制武,士臣也多为卫守边疆、统兵挂帅为已任。
立朝一百多年来,枢密使、支使、院判等统领全国军机事务的宰执级大臣,真正武臣出身的仅有寥寥数人,主要由士臣出任;甚至宦臣出任枢密使的机会都要比武臣大得多。
除开经略使这一执掌军政大权的高级差遣外,都统制、兵马都总管、都部署等职,士臣担任的机会,也都要高过武臣。
钱尚端历仕地方,人生阅历丰富,也狠狠读过几部兵马,虽说对统兵作战的细处不甚了了,但大的战略问题还是自己见解的。
在这一点上,乔继恩即便是宦臣出身,却也不相让。
他们得知从俘虏嘴里挖出来的消息,都担心守陵军一旦进入太岳山,后路有可能会被沿汾河南下的虏兵截断,那他们即便能解沁水之事,也极有可能会被困在太岳山中。
“这个却是无妨,我们这点人马还不足叫赤扈人改变全局战略,他们期待的是西军主力经汾水北上解太原之围,哪里可能会瞧得起我们?”徐怀却没有太大的担心,说道。
“时局唯艰,当舍身忘危方得转机,我们也无需顾忌太多,”景王赵湍却是坦淡,问徐怀,“何时可以进军太岳山?”
“只要进一步确认乌岭、横城岭一带的状况,我便率翼骑营先行!”徐怀说道。
乌岭乃是翼城县、绛县往东进入泽州沁水县的界岭,横城岭还要再往东一些。
从泽州往绛州横穿太岳山的官道,以乌岭、横城岭两段最为险要,官道两侧山岭崔巍,除了官道之外,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
敌军一旦在这两处提前建立防御,大军想要通过,不比攻陷城垒稍易。
守陵军不可能进入沁水境内还能瞒住行踪,但只要通过横城岭,再往东就是起伏不大的浅丘地形,与沁水河谷连成一片,不再有什么巨大的障碍,敌军这时候再察觉,除了在沁水河谷的开阔地带与他们一战之外,也另无其他选择了。
徐怀话音未落多久,便有侦察驰回禀报:“乌岭、横城岭皆无异常,周军使率百余精锐潜伏横城岭附近,敌军即便警觉,也能抵挡到午时,请王爷、军侯速派翼骑营进太岳山!”
“好,”徐怀拍着大腿,跟景王赵湍请战道,“殿下,我率先翼骑营先行,前营军、中营军也无需再藏踪匿形,倘若能在入夜前进入横城岭以东丘地,此仗必是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