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海也提着一只,他正踮着脚弯腰准备将铁笼放进去,忽然惊叫起来,
“哎呦,它,它出来了!”
众人骚动起来,欢欢疾步过去拨开挡路的人冲到他身后,瘦海头上已多出了一只黑色鼠头,
“啊!”
瘦海骇然大喊,“妈呀!头上啦!”
只见欢欢左手一捋,同时“吱吱!”“哐啷!”这也是铁笼摔到场内的声音,“它下去了,别慌!”瘦海浑身哆嗦,扭曲惊骇的脸已经煞白,
“瘦海,你没事吧!”
甲鲲见他眼睛没受伤,眼珠子还瞪着老大。
欢欢拍了他几下,“好了,你没事了!”
“它,它好快,我刚拿掉插销,它不知怎么就出来了,然后已经到了我头上!幸好我两眼闭上了!妈呦喂!可吓死老子了!”瘦海朝里面啐了几口,发泄着对那只黑鼠的愤恨。
这只战鼠特别黑,毛色像抹了浓稠的墨汁一般,还油光发亮,它正蹲在那只歪倒的铁笼上看着瘦海。
“打起来了,快!”
不知谁在大叫,甲鲲往旁边一瞅,几只战鼠已滚成一团,另外七八只只是待在旁边冷眼旁观,看来聪明点的都会躲在一边最后出手的,甲鲲思忖。
不过,嗯,混战中出现了那只黑鼠,它此刻已在里面开始酣斗,好一只不知死活的鼠辈呀!
甲鲲知道这家伙应该撑不到最后,毕竟哪怕它赢了这头战,还有八只战鼠在等着它,这个蠢东西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这智力真是欢欢的战芯吗?甲鲲偷望向欢欢那边,欢欢已换了一个角度在观望,心静如水,似乎全不管他的事。
“浑不吝就是它了,你看它,多像小时候的我,哈哈哈!”李霸笑着指着那只黑鼠,它正左冲右突,嘴角挂着残肉,鼠须也被扯掉了几根,一条长尾被咬掉了一小截。
“什么叫浑不吝?李霸师父!”胖金很懵懂的问,在众人不时发出的呐喊声中不得不大着嗓门,“浑不吝嘛,就是我们家乡人形容的什么都不怕的货,这只黑货就是了,哈哈!”李霸笑着解释。
“呦呵,那黑小子去惹旁边的那几只了!看,”
有人喊,浑不吝果然在咬分散在旁边那几只坐山观龙斗的战鼠,它咬了一口后并不管咬没咬到,只要惹得对方来追它就往混战的鼠堆里跑。这是在挑起世界大战的意思,想不到这东西还有点脑子,它并不想让有人坐享其成。
甲鲲有些兴奋起来,这只黑鼠会不会是?
鼠王?
半小时不到,小小斗兽场里已躺倒了五只死鼠,另外三只在血泊里艰难地翻滚,奄奄一息。
黑鼠浑不吝的那条尾巴已剩一小截,屁股那里被撕掉了一条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它的情绪依然高昂,好像没什么影响。
最后五只战鼠似乎也开始疲乏,它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圈互相呲牙瞪视,斗场的局面开始胶着。
蓦地,一只体型硕大的紫鼠发起了冲击,向浑不吝的断尾咬去,浑不吝岂是善类,它扭身就往左边窜去,将后面的战火引向他方,果然左边的那只战鼠和紫鼠就缠斗到了一起。
浑不吝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它继续在另两个鼠背后挑逗,最后一对战鼠很快咬成一团。
没多会小小的杀戮场只剩下两只胜出,紫鼠和另一只体型差不多大的灰鼠。
还有一个冷眼旁观的浑不吝。
只是没等那只灰鼠在咬死对手后喘上一口气,浑不吝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到它面前,接着一个打滚那对利齿便逮住了咽喉,在甩了几下后,地上又喷洒上了几缕弧形的稠密血滴。
灰鼠也挂了。
“我勒个去!”甲鲲终于要对这只貌似莽撞的小东西刮目相看了。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了不起,是它了,我们的新鼠王!”罗先不由拍起手,欢欢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欢欢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可没白费呦!”胖金拍了拍他的肩头夸赞。
“莫急,还有那只紫鼠,它还没搞定的!”欢欢重新望向斗兽场,紫鼠正和浑不吝对峙着,两只战鼠浑身炸毛。
浑不吝体格比它小,体重和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是成正比的,这点它恐怕要吃亏不少,甲鲲知道它所能弥补的就是灵活和速度,以及一击致命的能力。
硕大的紫鼠正蹲伏在铁笼上,凭借着制高点俯视离它不远的浑不吝。后者抖抖身体,正将刚沾上的一些血水抖落,随后它又左右转转脑壳,神似一位角斗士在决斗前的扭动头部动作。
“专业!”
罗先不知什么时候挤到甲鲲旁边,“我赌十块钱黑鼠赢,赌不赌?”
他眼睛没移开浑不吝,他很兴奋。
“嗯,没得赌,浑不吝,它应该会赢!”甲鲲心想,这黑鼠虽然小,但机敏程度远超紫鼠。
不过,这紫鼠,好像也不见得简单,甲鲲思忖毕竟它也是从十几只战鼠中厮杀出来的,只见它鼠眼圆睁,尾巴上的紫毛也根根直竖。
“啊!”甲鲲惊觉它竟然没有受伤,这,这家伙真的好强!
“有煞气!”
他刚叫出声,想反悔,却见紫鼠的唇齿突然掀开,发出“吱吱”叫声,似在嘲笑甲鲲的误判,它身躯向下一沉又旋即向目标高速俯冲过去,黑鼠竟然不躲不闪同样迎头撞上,两鼠一上一下,一紫一黑已经撞做一团。
甲鲲瞠目结舌,这浑不吝不是在找死吗?
时间在瞬间仿佛被凝固,斗兽场原本喧闹立刻消失。
世界只有一个声音,“嘭!”
这一声虽然微弱却似炸雷一般,随着一团紫黑的分离落地而消失,这是两股纯粹的力量在肆意野蛮的碰撞。
甲鲲不知道这么小小躯体中也能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他脑子里还停留着那两个迅速扭曲变形的身影在空中的慢动作,直到浑不吝被撞开了一米多,紫鼠则在撞击处原地摔落。
这紫鼠明显身壮势猛,浑不吝怎能用这招来直接硬刚对方?拼体能?
凭什么?
它昏了?
浑不吝确实伤的不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头都快支撑不起了,它开始摇摇晃晃。
不能吧?又挂了一个?甲鲲不禁为欢欢悲哀起来,他这么辛苦培养出的,结果可真不妙。
好在那只紫鼠也不赖。
另一个念头又切入脑际,浑不吝会不会在耍诈?所谓兵不厌诈。不过,这小小鼠能拥有这样的智力?那颗芯片如何承载这么多东西?不敢想象。
转眼间,紫鼠已杀到几欲摔倒的浑不吝面前,大概也是见有机可乘,便痛打落水鼠吧,它两只前爪毫不犹豫地抓向浑不吝的脑壳,想将它置死地而啃噬。
会场里一片惊呼,战斗已经结束,在甲鲲完全懵逼的思绪停顿中,浑不吝的双爪以雷霆之势挡开对方两爪漏出更大空隙,而它的利齿已死死咬住紫鼠露出的那截短小粗壮的脖颈,随后又急甩了十几下。
鲜血撒开,无数血滴在以两只鼠头为中心点做着正反向的抛物线运动,直到那颗紫色头颅像拨浪鼓一般在浑不吝的齿间无力地摆动。
甲鲲明白那只是运动的惯性而不是紫鼠的反应,它完蛋了。
鼠王诞生了!
浑不吝得了基地鼠王的名号,实至名归。
第三天的鼠兽大战,是在训练结束后开始的。
鼠王浑不吝在和单眼爬兽的搏斗中先是很轻松的将其另一只眼睛挠瞎,又在狂奔乱撞的瞎眼爬兽身上到处啃噬放血。
最后在其精疲力竭几近昏厥后,用了半分钟咬开了它的喉管,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它从容淡定地钻进爬兽的喉管,接着在爬兽浑身痉挛而大张的嘴中,一只浑身浴血的红鼠出现在那里。
最后,一个物体在爬兽左眼眶中探出,红白相间的浓稠流体在它旁边不停地滴落,让这只爬兽仿佛有了最后一次看世界的眼睛。
第二只爬兽对它来说似乎更简单了些,开局几分钟就抓瞎了它一只眼。
李霸见势不妙,赶紧让人向浑不吝和爬兽分别射击一剂麻醉剂,对浑不吝的药剂是很小的。
总算将这只暴怒而不知死期将之的爬兽救了回来,“如果再斗下去它铁定要被浑不吝搞死的!”李霸心有余悸,“已经死了一只,这最后两只可不能再出事,基地经费不够了!”
不过欢欢表示下一场还得继续,他的战芯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在准备好了各个角度的六支麻醉剂后,第三场鼠兽大战开始了。
那只白耳爬兽却非等闲,它异常诡谲,始终没让浑不吝近身。有几次就差点将它一掌拍死,两次将其击飞。
白耳爬兽显然是非常狡猾的,其智力并不低于浑不吝多少,最终勉强耗了一个平手。
“于飞,就这样吧,浑不吝已经很强了,你的战芯我看做的够好了,给那个独眼先做吧,我们看看效果怎么样?”李霸对欢欢说,后者马上应承。
本来对长尾鼠的实验就是为了武装爬兽做准备的,这几天的斗兽结局看来,战芯的效果确实还比较理想,所以欢欢马上投入了对爬兽植入融合的准备工作。
将新独眼抬到手术台需要几个人,甲鲲忍着它身上散发的异味,还好气温比较低他还能忍。
剃掉脑部的毛发,清洗,欢欢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标记了需要拿掉的脑壳部分,底下就是安装芯片的大脑。
他们已将白耳的血液抽取了一些装入了血液循环维持系统,以备万一随时输血。将独眼做好了全麻后又把凝血剂打进了它的身体,这样即使脑壳全被拿掉也不会引发大出血。
因为爬兽体型较大,欢欢需要两个助手协助,所以罗先和甲鲲就留在了这里,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因为爬兽的神经元比长尾鼠大了许多,完事后独眼就被扛到了笼子里养伤。
原本欢欢准备拿掉它的整个头盖骨一大块,这样操作起来比较顺手。但考虑到它的恢复时间,伤口越小恢复越快,因此最后欢欢只在它头上开了一个三公分见方的小口,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差不多痊愈。
“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看来我以后可以做一名手外科医生混饭吃,”
欢欢咧嘴笑着说,欢欢的玩笑并没有逗到甲鲲和罗先,两人反而对视了一下,又齐齐望向这位从不曾开过玩笑的家伙,“于飞,你没病吧?”甲鲲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别闹,把白耳给我麻醉好,抬过来,”
“啊,你想累死我们?”甲鲲不由抱怨起来,罗先也劝说,“是啊,快晚上十点了,明天还要训练,今天做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只要麻醉好,清洗干净,帮我绑到手术台上就好了,其他我自己来,手术过程就不用你们了,我有数。”
于是白耳也被绑到了手术台上,麻醉的效力对于任何人或动物都一视同仁,也不管是聪明还是愚笨都有同样结果,昏迷不醒,任其摆布。
欢欢是准备干上一夜了,甲鲲知道这家伙精力比那只浑不吝还旺盛。
唉,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