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听对方称自己为“金刀驸马”,知道这人是认识自己的,仔细一瞧,道:“嗯?你是鄂尔多?”
那百夫长见郭靖记得自己名字,不禁热泪盈眶,叫道:“正是,正是小人。”郭靖道:“好,念在昔日情分,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再给我擒住,休怪无情。”
然后郭靖转头对手下士兵道:“拿绳子来,将他吊下去!”两名士兵取来一条长索,缚在鄂尔多的腰间,将他吊到城下。
鄂尔多是蒙元军中赫赫有名的勇士,突被城头宋军用绳索吊下,城下蒙元兵将都好生奇怪,不知是何变故,一齐后退数十丈,城头也停了放箭,两军一时罢斗。
鄂尔多到了城下,对着郭靖拜伏在地,朗声叫道:“金刀驸马既然在此,小人万死不敢再犯虎驾。”
一名万夫长引着鄂尔多来到忽必烈跟前,禀报原由。鄂尔多述说当年跟随郭靖西征,金刀驸马如何用兵如神,如何克敌制胜,说得有声有色。
忽必烈脸色一沉,喝道:“拖下去,砍了!”鄂尔多大叫:“冤枉啊!”那万夫长道:“四大王明见,这鄂尔多颇有战功……”
忽必烈手一挥,四名卫士早将鄂尔多拉下,斩下首级,呈了上来,手下的将领见了,无不震恐。
忽必烈向万夫长道:“鄂尔多以阵亡之例抚恤,另赏他妻子黄金十斤,奴隶三十名,牲口三百头。”
忽必烈知道今日即使再拼力攻城,也是徒遭损折,决然讨不了好去,眼见城下蒙元军积尸数千,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
忽必烈心中大是不忿,但是见襄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实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当即传令退军四十里。
忽必烈的左右两名卫士互视一眼,齐道:“小人为四大王分忧,也折一折南蛮的锐气。”然后翻身上马,驰到城下,拉动铁弓,两枝狼牙雕翎急向郭靖射去。
这二人骑术既精,箭法又准,正是马奔如风,箭去似电。城上城下刚发得一声喊,飞箭已及郭靖胸口小腹。
眼见他无法闪避,却见郭靖双手向内一拢,两手各已抓着一枝羽箭,举手一扬,向下掷出。
两名蒙元卫士尚未回马转身,突然箭到,透胸而过,两人倒撞下马。城头士兵喝采如雷,擂起战鼓助威。
忽必烈见此,暗骂一声晦气,同时心里将这两名卫士的八辈祖宗,都亲切问候了一遍,要不是这两货,也不至于这般丢人。
等蒙元大军,暂时退去后。众人坐在一起,商讨战事,当提起蒙元兵将施虐行暴诸般可怖可恨的情景,都不禁咬得牙关格格作声,满腔愤怒。
郭靖道:“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分,但这只是侠之小者。
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
然后,郭靖对杨过道:“过儿,你须心头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这一番话诚挚恳切,杨过只听得耸然动容,见郭靖神色庄严,不禁肃然起敬,答道:“郭伯伯,您放心,我定会记得您这一番话。”
郭靖点了点头,便继续与众人开始商讨战事。此番谈论,结束后,已经到了深夜,几人见时间不早,明天蒙元的部队肯定还会来攻。
然后,众人便回去歇息去了,养足精神,为第二天的大战,做准备。众人回去休息后,郭靖黄蓉夫妇两人,便又聊起了自己的孩子。
“靖哥哥,我心中只有一个你,你心中也只有一个我。可是咱们的姑娘却不像爹娘,心里同时有两个少年郎君,对武家哥儿俩竟是不分轩轾。这教我们做父母的,可有多为难啊。”
郭靖闻言,也是长叹一口气。和黄蓉入房后,等她上床睡好,替她盖好了被,坐在床边,握住她手,脸露微笑。
近月来二人都为军国之事劳碌,夫妻之间难得能如此安安静静的相聚片刻。二人相对不语,心中甚感安适。
黄蓉握着丈夫的手,将他手背轻轻在自己面颊上摩擦,低声道:“靖哥哥,咱们这第二个孩子,你给取个名字。”
郭靖笑道:“你明知我不成,又来取笑我啦。”黄蓉道:“你总是说自己不成。靖哥哥,普天下男子之中,真没第二个胜得过你呢。”这两句话说得情意深挚,极是恳切。
郭靖俯下头来,在爱妻脸上轻轻一吻,道:“若是男孩,咱们叫他作郭破虏,若是女孩呢?”想了一会,摇头笑道:“我想不出,你给取个名字罢。”
黄蓉道:“丘处机道长给你取这个‘靖’字,是叫你不忘靖康之耻。现下金国方灭,蒙元铁蹄又压境而来。而孩子是在襄阳生的,就让她叫作郭襄,好让她日后记得,自己是生于这兵荒马乱的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