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基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盯李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旁边高力士也神情复杂地望着李琇,他没有想到在背后整十八郎之人,竟然会是三十八郎李琇。
也没有想到李琇会承认?
李琇平静道:“儿臣只是想让父皇知道,父皇最宠爱,一心一意要扶持为太子的人,是多么愚蠢、凶残、短视,如果有一天他当了皇帝,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父皇的社稷也会毁在他的手上。”
李隆基的眼睛快喷出火来,“所以你就勾结摄政王,残害自己兄长?”
李琇摇摇头,“儿臣如果勾结摄政王,就不会向父皇承认了,儿臣很清楚,和摄政王勾结无疑是自寻死路,儿臣不过是利用他而已。
其次儿臣也没有残害谁,十八郎对花魁始乱终弃,还派人杀了她,这是事实,是他的罪恶,他应该承担责任。”
旁边高力士低声道:“陛下,三十八郎说得也有道理,摄政王想对付武惠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被他抓到了把柄,那怕三十八郎不提,他也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他早就收集好了十八郎的罪证,绝不是临时起意,归根到底,还是十八郎糊涂杀人。”
“你怎么知道摄政王早就收集好罪证?”
“就是那个凶手张勇,微臣特地去调查他,首先他来历不明,跟随寿王只有两年,其次寿王给他两百两黄金,让他杀人后回长安,但他却被摄政王抓住,而且没有任何受刑就指证是寿王派他杀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只能有一个解释,他其实就是摄政王的人。”
李隆基眼中的怒火稍稍缓和一点,他也意识到这次十八子难逃此劫,但他又不可能让儿子成为杀人主犯,同时也不可能把内库交出去,最后的选择就是用大理寺卿换儿子为从犯。
李隆基和太上皇有过协议,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的主官十年一换,他好容易熬了十年,等到了大理寺卿转为自己任命,却要因为这件事又泡汤了。
说他真关心儿子,其实也不是,关键是大理寺没有了,让李隆基怎么能不恼火。
李隆基又咬牙斥骂儿子,“就是因为你的胆大妄为,让朕又丢掉了大理寺,你还不承认?”
“儿臣不会让父皇有任何损失!”
李琇拾起一旁的盒子呈给李隆基,“父皇,这是太上皇留下的遗旨,摄政王一心想要它,父皇可以用它来提条件!”
这份旨意如同一阵风,一下子将李隆基心中的怒火吹散了,他连忙让高力士帮自己。
两人小心翼翼将遗旨打开,果然就是那份太上皇的遗旨,五年前李隆基见过一次。
太上皇明确要求李成器之后由薛王李成业继承摄政王之位。
“就是它!”
李隆基轻轻抚摸遗旨,他心里很清楚,有了这份遗旨,摄政王世子就是非法,这份遗旨虽然对自己用处不大,但他可以用它和摄政王换取巨大的政治利益。
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李隆基已经看不上了。
他想到了当初自己提出的六相制,再增加一个相国,李成器怎么也不肯答应,现在有了这份遗旨,就有机会了。
李隆基看了一眼李琇,虽然儿子的胆大妄为让他恼火,但这个儿子却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一万个李瑁都比不了他。
“这次朕就饶了你,但朕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如果还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谢父皇恩典!”
李琇退了下去,李隆基按耐不住脸上的笑意,对高力士道:“李成器把薛王府翻了个底朝天,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这份旨意,没想到居然落在这小子手上了。”
“陛下,三十八郎并不是鲁莽之人,他狙击十八郎上位固然不太光彩,但他绝不会损害陛下的利益,他把每一步都算好了才出手,摄政王在他面前占不了便宜。”
“朕也看出来了,他不想将把柄留给摄政王,才向朕坦白交代,朕的这个儿子确实有头脑,只是朕希望他把头脑用在正处,而不是用在手足相残上。”
“微臣这就去告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