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部伤亡如何?”
斩首五千级,俘敌两千有余,这样的战绩固然振奋人心,可是,以李汗青一贯的打法,想来所部伤亡也不小,那样一来,即便他真地率部前来增援,只怕也不一定能打退岭下的汉军了。
耿玉自然听出了波才的担忧,不禁眉头一扬,“波帅请放心,我部阵亡三百八十九人,轻重伤员五百零三人,尚能一战!”
波才浑身一震,满脸惊愕之色,“破敌七千有余,伤亡不过八百人?这仗……如何打的?”
他虽然不清楚雉县城外汉军的战斗力,却见识过岭下这些汉军的战斗力,想来两路汉军应该都是禁军精锐,战斗力应该相差无几才对啊!
彭辉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尽皆目露惊疑之色。
耿玉却是精神一振,绘声绘色地详禀起来,“我军于昨日午时三刻兵出雉衡岭,黄昏时分赶到雉县城外,正好赶上汉军攻城,便趁机发起了冲锋,汗青将军单骑开路,亲卫队骑兵紧随其后撕开汉军军阵,然后以步兵跟进……我军苦练枪术刀法,又有汗青将军传授的鸳鸯阵,配合默契,立马便杀得汉军兵败如山倒了……”
他越说越兴奋,“汗青将军本想直接冲入敌阵中军斩将夺旗,谁知那敌将却被吓破了胆,扔下部队就逃命去了,汗青将军带着我们追杀了十余里,终究没能留下他,为此,汗青将军还有些遗憾呢!说是那敌将才是最该死的……”
他心情一激动,说话便没有了把门的,直到说到此处才隐隐觉得不妥,连忙打住话头垂下了脑袋,不敢再言语。
汗青将军当时可还说了一句,“因为……其他人都是为他而死的!”
那意思好像是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所以他最该死……”
而眼下波帅他们也是一败涂地,按照汗青将军的说法,波帅他们不也该死?
但波才等人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尽皆精神振奋,夸赞声四起。
“好!好一个单枪匹马冲千军的李汗青……”
“好!好一个鸳鸯阵!当时我还问他来着,只是匆匆出了雉衡岭,没有时间好好练习……”
也有人不无戏谑地来了句,“倒也不能怪那敌将胆小,遇到汗青那样的悍将,这天下怕是没几个将领能不胆寒吧?”
捷报一来,弥漫在营地里的愁云惨雾顿时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他们口里的敌将——张忠突然从梦中惊醒,“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满头满脸的汗珠滚落如雨滴。
良久,他喘息稍定,连忙坐起身来,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李汗青!该死的李汗青……”
他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径直逃入了肇县城中才心中稍定,好好地洗了个澡,饱餐了一顿,又亲笔拟了一封脱罪的折子让人连夜送往了京城,算是彻底地安了心,就准备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压压惊。
人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
想他张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不是他的太后姨母想让他捞些军功,他岂会乖乖来战场风餐露宿?
至于战败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卢植、朱儁、皇甫嵩都在黄巾手里吃过亏,也没见天子降罪于他们,更何况,他张忠还有个太后姨母在背后撑腰呢?
可是,他躺到县衙后院的大床上后才发现自己根本睡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那道单枪匹马冲中军、杀人如屠鸡宰狗一般的身影便会闯入他的梦中,那一声声犹如炸雷般的怒吼便会一次次地将他从梦中惊醒!
“颍川李汗青在此……”
“敌将哪里走?”
“敌将,拿命来……”
当日,曹操败于汝水河畔时,他便从曹操口里听说过李汗青,但那时候的他觉得曹操是为了脱罪在故意夸大其词。
不成想,今夜李汗青却成了他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