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充满了逼人的杀气。
&ot;为什么你会这么想?!&ot;鸣凤抬头看着仲扬,眼中泪光闪烁,&ot;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了,我又何必要骗你?反正我已经中了你朋友的毒,你不如就杀了我吧!&ot;她伏倒在桌上,痛哭失声,每个人都看的出她的眼泪绝对不是假装的。
可仲扬却厌恶地皱起眉头。
和仲扬这么多年的朋友,秋清最了解他的性格。他知道仲扬痛恨伪装,所以他自己也从来不懂得伪装,所以秋清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掩饰自己。所以他忘不了云溪,因为云溪不是个会伪装的人。
可鸣凤现在却玩这种危险的游戏--而且谁都看得出仲扬的心情现在很糟糕。秋清长叹一声,转过身去。
&ot;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吧。&ot;仲扬的剑架到了鸣凤的脖子上,雪白的脖子,雪亮的剑,在灯光下闪着瑰丽的华光--死亡来临时的光芒。
鸣凤的眼睛睁大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没有想到仲扬会来真的。她记得前天的晚上仲扬还很温柔的掠去她脸颊边上的长发,那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境。现在的她再也装不出什么表情了,只有满脸无法隐藏的绝望,但是她没有求饶。
仲扬凝视着剑下的人。她头发的光泽与他的剑光交相辉映,她的脸还带着泪痕,苍白的脸色。因为中了秋清的毒,印堂已经有点微微发黑。一双澄如秋水的眸子尽是冷漠骄傲的神色。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恍惚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鸣凤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即逝的伤感和迟疑。她忽然飞起,直直地向上冲去,&ot;砰&ot;的一声,船舱被撞开了一个大洞,满天的月光流水般的泻了进来,鸣凤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西湖上。
仲扬一声不吭地追了出去,顺着他确定的方向紧追不舍,很快他就捕捉到那条身影,一抹毫无感情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ot;呛&ot;的一声,他手里的剑竟脱手,如长了眼睛般的直向鸣凤飞去,鸣凤似乎感觉到了身后凌厉的剑风,向左稍稍一让,长剑擦着她的右臂过去,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仲扬长啸一声,身形急追,眨眼之间就越过了鸣凤,伸手一抄,脱手的剑被他牢牢握住,一个回身,他的剑锋迎上了鸣凤的胸膛,鸣凤大惊之下急忙收住了狂奔的脚步,顺势腰一低,肩膀快速地向右一倒,整个人重重跌了出去。
仲扬停住脚步,冷冷看着她。鸣凤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印堂间淡淡的黑气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整张脸,紫黑色的血不停地从她嘴里流出。仲扬知道她刚才这一动,毒气已经攻心,已经再也没有谁可以救得了她。
鸣凤当然也知道,她捂着嘴,黑血不住地从指缝间流出,沾满了雪白的长袍。长发披散开来,裹着她瘦削的身体,显得越发娇弱凄惨。
仲扬突然长长叹息,剑尖也垂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鸣凤。
鸣凤望着仲扬,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声音也颤抖不已:&ot;你为什么不动手?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我必死无疑了咳咳&ot;
仲扬忍不住又睁开眼:&ot;你告诉我南浦在哪里,我一定想办法救你。&ot;
鸣凤笑了,笑得分外凄凉:&ot;到现在你还是念念不忘南浦,或者说,念念不忘金云溪。难道在你心里,谁都没有他来得重要吗?&ot;
仲扬怒道:&ot;不准你说他的名字,你不配!&ot;
&ot;哈哈&ot;鸣凤的眼里布满血丝,&ot;难为我这样对你&ot;她话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大变,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她一下子倒在地下,浑身颤抖,双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喉咙,眼中的绝望已经被疯狂代替。
仲扬没有片刻犹豫,只一剑,剑尖刺穿了鸣凤的喉咙,鸣凤凝视着他,疯狂的神色渐趋平静,眼里泛出最后一丝温柔的笑意。
&ot;谢谢你。&ot;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d
仲扬的剑拔了出来,他久久凝视剑上的血迹,轻轻一吹,一串血珠飘落在风中。
秋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望着这一幕。
世上本来不该死的人其实有很多,该死的人也不少,但是偏偏不该死的都死了,而十恶不赦的人却偏偏还活着。
在仲扬的心里,南浦就是那个该死的人。
第章
秋清和仲扬正往来路上赶。
两人都沉默着,秋清突然笑道:&ot;想不到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总算也看见你做了一件好事。&ot;
仲扬不说话。
秋清却没有住口:&ot;你本来已经不想杀她,但看她那么痛苦又于心不忍,于是帮她结果了自己。其实我知道,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ot;
仲扬沉默了。
明知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人,却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明知那是一个陷阱,却也愿意冒险一入。
只因为鸣凤的眉目与云溪有几分相似。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
秋清多少有点后悔地跟在他后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仲扬流泪。过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仲扬:&ot;你说南浦会在哪里?&ot;
仲扬的眼睛突然又放光:&ot;我想我已经知道了。&ot;
&ot;哪里?&ot;
&ot;你说会是哪里?&ot;仲扬不答反问。
秋清沉吟了一下,眉头顿时展开:&ot;我也想到了。&ot;
&ot;那我们就去吧。&ot;
鸣凤的画舫寂寞地停在西湖边上,这里人迹罕至,没有人会看见这里还有一艘残破的游船,也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曾经载过一位引无数男人折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