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六朝古都,做为本朝太祖龙兴之地,历经百余载太平,此时端的繁华热闹非常。诸葛武侯曾经说过:“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南齐谢朓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说的就是金陵不光是帝王乡,秦淮河更是英雄冢。
正是仲秋时节,花灯初上,秦淮河上张灯结彩。画舫之上有文人骚客吟诗作赋,只为博美人一笑;也有那少年侠客白衣胜雪,在那月光中剑舞翩翩。
“郭兄,你今日拔得头筹被府君点为解元,往后未尝不能考个进士及第,如此大好前程,为何非要拜入那五岳派?江湖草莽粗鄙不堪……郭兄,小弟不是那个意思,令尊虽是经营镖局生意,但是颇通文墨……自然不能和粗鄙武夫一概而论……”
说话的士子正是郭旭同年,叫做项英。郭旭这一次乡试独占鳌头,他却是名落孙山。看着自己孜孜以求的东西,别人却弃之如敝屣,忍不住出言相劝。
郭旭呵呵一笑,只是不答,长剑宛若游龙,指东打西,舞得煞是好看。引得画舫之上的一众花魁娘子都忍不住抚掌叫好。
郭旭平时从未来过这种场合,今日放榜他得了案首,一众同年鼓噪一定要他请个东道,他不忍拂了他人之意,再加上他一意要去五岳派拜师,正好借此机会与同窗好友们叙一叙昔日的情谊。
“项兄,你知我志不在朝堂,何必再劝?若不是方掌门失踪数月有余,我连这次乡试都不会参加的,早就前往华山投师学艺了。”
项英道:“唉,也不知郭总镖头怎么想的,居然允许你弃文习武……”
郭旭道:“哪里就弃了?读书不过为了明理,而我胸中的道理却要靠着一身好本领,才有资格去和这个世界说上一说。”
项英看着神采奕奕的郭旭忍不住长叹一声,最后将目光移到别处。只见此时河面上驶来一艘大船,船头两个大红灯笼,丝竹管弦之声中,似有佳人翩翩起舞。两船相隔不过几丈,项英看着看着不由露出心向往之的神态。
只听他喃喃说道:“郭兄,那好像是花魁芊芊姑娘的船,能登上那艘船的人非富即贵,听说只要登上那艘船都要二十两银子,要见芊芊姑娘一面更是需要百两之巨。我们寒窗苦读也不知何日才有这一掷千金的豪气。”
郭旭皱了皱眉头,茫然四顾,发现其余的同窗也都如项英一般,露出了羡慕的神态。他今日才觉得自己竟与这些同窗如此格格不入。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刚刚涌起的豪情壮志似乎也全都偃旗息鼓了。
郭旭已经有了去意,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正想找个机会和一众同年告别。那大船却在画舫旁边停了下来。只见几个锦衣卫士立在大船之上朝着画舫这边拱手。
郭旭拱手还礼。项英与其他士子见了却只是倨傲地扭过头去。
“锦衣卫又如何?秀才见官不拜,我辈读书人怎么能和这些腌臜军汉论交?没得辱没了读书人的身份!”
那为首的锦衣卫士,穿着锦衣卫小旗服饰,对于项英等人的作派似乎见怪不怪。他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和煦地向郭旭说道:“在下王能,见过这位公子。公子剑舞不凡,芊芊姑娘见了都惊为天人。我家公子为博佳人一笑,特意命我等邀请公子过去一叙。还望公子不嫌我等唐突!”
郭旭还未搭话,项英等人便齐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郭旭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自己已经决意走自己的路,以后可能与这些同窗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当下对于项英等人的暗示只做未见,朗声说道:“此时天色已晚,家父仍然在家中等候,实在不便前去讨扰,请贵人见谅!”
说完便吩咐画舫靠岸。项英等人无不失落,但又无可奈何。倒是那锦衣小旗王能只是淡淡一笑,朝郭旭拱拱手便转身回去复命。
画舫靠岸之际,半月正挂在半空,照得河水中银光闪闪。忽见一艘小舟张起风帆,迎面驶来。其时吹的正是东风,那小舟的青色布帆吃饱了风,溯河而上。青帆上绘着一只白虎,再驶进时,但见帆上白虎画得甚是粗陋,墨迹未干,显然执笔之人刚刚才匆匆写就。
郭旭抬眼看去,只见两名大汉立在船头,一人年老,一人约莫四十多岁。两人俱是满面虬髯,各自拿着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