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挥公里人士!”
白眼相夫将写过他们居址的木片推到他们面前,又递过来两把铁冲,说道:“家里几口人?桑田和粮田各几亩?在外劳役有几人?大冲代表十,小冲代表一,按照你们情况在上面打眼即是!”
男子有些诧异问道:“怎问这番仔细啊?”
这是市场调查,问这么仔细,就是为了将濮阳市中的各式货物精确无误的卖给所需要之人。
不可小看相夫墨者,每一人在赵端眼中就是一片市场。每一个相夫就是一个区域经理,负责所在区域货物的销售。
他们若是觉得行商不体面,也可继续当相夫,只需寻个货郎,担着应时的货物出现在办卡之人里闾周围即可。
寒泉冈桑社是赵端的培训基地,六个月来,已有一百多个相夫墨者在此实习过,个个摇身一变都成一方相夫兼商贾,在各自所在的高禖庙上受人敬仰,还有大把黄黄的铜钱可拿!
凭借测算安全期这一小窍门,原本为衣食所发愁的相夫墨者也都日渐阔绰了起来。
在司马季主牵头之下,以濮阳为半径方圆三百里之内皆是相夫墨者的市场。
六个月的时间,赵端也已经销了濮阳市中八成的日用食货。销售网络也已初步成形,上月各地汇集而来的纯利收入已达百金,先定个小目标,一年挣个千金之家绝对不在话下。
发福的白眼相夫不屑说道:“不是我问,而是姜嫄神母再问!这是保佑你们夫妇还有你们全家安乐无灾!”
“为我们好,我们打,打……”
“走吧!”
“就这就完了?”
“完了,有了这张卡,自会有人上门为你们点拨欢乐时机!”
赵端满意的瞥了一眼白眼相夫,朗声叫道:“下一对!”
“小瞽童,我们也是问孕而来”
“想有孕还是想无孕?”
“家里都五个孩子,还要啥呀?我们和他们一样,求无孕,就想无忧欢乐!”
古人百姓的福祉就是自己努力的动力。
“好!”赵端翻着白眼,点头之后,又开始了排列蓍草,嘴里念念有词之后问女人:“几日所烧草木灰?用的什么草木?在哪个方位烧的?是否你亲自所烧?”
“正月丙子所烧草木灰,用的是楸木和苍耳,我家灶台正西方位,是我男人所烧!”
“今夜不可,三天之后再欢乐,可确保你无孕!”
夫人感激不尽的说道:“多谢多谢小神人,我们这就去打卡!”
赵端起身拱手还礼致谢,伸了伸懒腰,便将身后同样黑纱遮面的豁嘴兔子叫了过来:“你来吧,我也该走了!”
在一群残疾孩子中豁嘴兔子最早掌握测算安全期的方法,做白眼相夫为人测算不比赵端差。
兔子翻着白眼坐下,扯着嗓子轻车熟路喊道:“下一对!”
就在赵端站起时,一群统一仆役装束的彪悍汉子闯入了桑社之中,挤走正在排队占卜的男女咋咋呼呼的喊道:“小瞎子,听说你占卜何时行房有孕颇准,我们家主特意请你到城中一占!”
“你们是哪家贵人呢?”赵端翻着白眼,摸索着案几站了起来,拱手问道。
“我们乃濮阳端木氏,可曾听过?”为首仆役自豪的拍胸脯说道。
赵端大为惊喜的问道:“人人皆知端木胜公被秦人掳去了秦国,他何时回来了?”
端木氏仆役鼻子哼了一声说道:“那是老黄历了,如今端木氏是我主端木凯当家!端木胜非是被掳而是投靠去了秦国,魏王大怒,抄没了所有端木氏的产业,若非我主挺身而出,端木氏也就败了!”
半月前和端木孟姬见面时,她还说打算天暖后和其母前往秦国寻找其父,短短几天家中怎就发生了变故?
赵端不禁担心的问道:“那端木胜之女呢?”
骄横仆役洋洋自得说道:“已成娼妓!今日端木胜一宗老少,男的被充为城旦,女的皆被充入女闾舂米!你个小瞎子知晓的还不少,走吧,随我前往濮阳城中,占卜准了,少不了你的赏钱!”
赵端闻言惊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再次追问端木氏家的仆役:“如今端木氏女何在?”
“你个小瞎子,打听这么多干啥?”
“她是我的恩人!我要去救她!”瞪着明亮的眼睛再次质问面前大汉。
“你,你,你不瞎啊?”汉子顿时一愣,随即嗤笑道:“端木胜女用你来救?魏国太子增已经买下她,准备今晚就在颛顼宫临幸她哟,她必定欢喜的不得了!”
端木孟姬才十三岁,还是一介烂漫少女,一国太子怎就那般缺女人吗?
赵端闻言血气上涌,为端木孟姬的遭遇而悲哀。
赵端强力抑制自己的愤怒,嘴角僵硬上翘,向端木凯的仆役拱拱手说道:“我确精通占卜有孕无孕之术,那就随你们去一趟濮阳城!”
“好,来上我们的马车!”
“不必,我有!”
赵端说完这话,大步迈出桑社,向远处一辆驷马车乘招手,随即腹黑驾车奔驰而来,车上下来六条彪悍猛士。
端木凯的一众仆役当即就傻愣在了原地。
他们有人惊呼道;“驷马连骑,这占卜小童该是多高的身家啊?端木胜号称千金巨贾,平时也未曾驾驶四匹的马车!”
比心计比不过古人,可比挣钱,古人就差远了,即便一百个吕不韦捆在一起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我要做天下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