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做了示范,心里更是大惊。
即便是素不相识,也不能这样啊!若是许定国恼羞成怒,也照着他的样子,往自己肚子上来那么一刀那有该如何是好。
而这边许定国也没想到张小帆居然如此的狠辣,连声音都不出一句,轻描淡写的就剖开了陈洪范的肚子,还示意自己请便。这人也太过无情了!
可许定国转念又一想,不禁暗骂自己的糊涂。
那王艳琳和他毫无挂碍,自然不能逼他就范。原来是自己选错了对象。
也是自己刚刚斩马刀被砍断,有些惊慌失措,乱了方寸。才拿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威胁于他,实在是老糊涂了。
想到此处,许定国一个转身,绕过一个凳子,又把刀刃压在了马喜儿的脖颈上。大吼道:“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张小帆点了点头,反手又是一剑。
他见许定国如此龌龊,左次三番的拿人质威胁于他。所以这一剑却是含恨出手,用的力气极大。
陈洪范背靠的是酒楼的柱子,张小帆的这一剑不但将陈洪范的头颅砍下,更是连后面的柱子都一齐砍断。
陈洪范虽然刚才肚子给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可一时半会还没有死。可如今脑袋被整个砍下,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着陈洪范的头颅滚出多远,酒楼的房梁也咯吱吱的一阵乱响,掉落了不少灰尘。
许定国见张小帆如此威势,知道再拿什么人质威胁他也不管用了,也顾不得去杀马喜儿。
将手中剩下的那半截斩马刀,猛的丢向张小帆。也不去看结果如何,转身就往楼梯口处跑。
张小帆怎么能容许定国逃跑,侧身躲过丢来的斩马刀,猛追了两步,就是一剑横扫。
许定国毕竟上了年岁,腿脚怎么能快过张小帆。他此刻手上已经没有了可供抵挡的武器。心中大叫不妙。
生死关头,他看到旁边有一个木柱,于是抱头低腰,闪到了木柱的后面。
张小帆一剑砍空,反手又是一剑砍来。他也不管许定国藏在哪里,凭着自己手中鱼梁剑的神锐,遇桌劈桌,遇柱削柱。
许定国狼狈不堪,一个懒驴打滚,才堪堪避过张小帆的反手一剑。不过他面前的那根木柱却又被张小帆砍断。
这“江郎楼”是一家百年老店,在考城不知道开了多少年头,楼体早已经年久失修。
此时被张小帆连断两根顶梁的柱子。就再也承受不住上面压力。屋顶整个的塌了下来。
那屋顶上满是砖瓦梁柱,分量极重。这一塌下来。连下面一楼的柱子也承受不住。
“咔嚓、咔嚓”两声巨响之后,楼下的柱子也被压塌了两根。
这一下“江郎楼”再也禁受不住,摇了三摇,晃了三晃,虽然没有塌成一团,但整个楼面也跟着一起斜了下去。
在江郎楼门前的大街上,此时正好经过一队人马。前面打着的是大明天使左懋第的旗号。
原来这淮河突然解封,上游的楠木滚滚而下,挡住了左懋第使节团的归路。这才让马绍愉和王艳琳先行来到了考城。
等河面上的金丝楠木好不容易的飘完了,左懋第的人马才过了淮河。
这一路上,左懋第心急着回朝报信,也没怎么吃饭。经过江郎楼的时候,在外面停了一下,刚想着要不要进去买些饭食。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江郎楼塌了一半。整个江郎楼的二楼如同一个大斜面,一齐的滑了下来。
一时间灰尘四漾,给左懋第也吓了一跳。
尘埃中,隐约的还有着不少人影,这些人或死或伤。还能动弹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持剑的青年公子,傲然而立,剑尖直指前方。另一个却是满头白发的老者,神情惶恐至极,坐在地下,身子还不断的蹭着向后挪动。
左懋第的护卫一见出了变故,纷纷大喊道:“保护大人!保护大人。”
各自拽出武器兵刃,将张小帆和许定国围在中心。
等尘埃又落下了些,左懋第看着眼前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却是有些眼熟。
与此同时,许定国也看到了左懋第。片刻后,许定国突然大喊道:“左公,救我!”
左懋第这时候也认出了尘埃中的这名老者。他以前还真的和许定国见过几面,虽然文武殊途,互相不是很熟悉,但毕竟同朝为官。
此时见许定国如此狼狈,不由大惊道:“定国兄,怎么如此模样?”
众护卫见左懋第认识这个老者,于是纷纷把武器调转过来,刀枪齐齐的对准了张小帆。
许定国乍一见到左懋第时,本来极是慌张。他叛国投清,不但诱杀高杰,又和陈洪范在酒楼上杀了使节团的副使马绍愉,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可以说实在罪无可赦。
然而他在惊慌之中,却福至心灵,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面前这个青年公子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半句话。无论是之前用手叩击桌面,还是后面自己劫持人质的时候,都一声不吭。
按说如此情形,即便是无意义闷哼,也会发出两声。可这人始终没有半点声音,别是这人看着俊朗潇洒,却是个哑巴吧?
许定国又转身看了看尘埃中的那些人,这酒楼是整个斜下来的,众人都是顺着斜坡滑落,除了一些擦伤外,倒是没人被压在楼下。只不过此时药劲还没过去,所有人都僵在那里,口不能言!
如果这个人真是哑巴的话,那现在可能倒是个机会。
想到此,许定国眼珠一转,突然大声道:“左公,此人是建虏的奸细。他杀了高杰大人,勾结建虏,意图毁我大明社稷。”
“不想在‘江郎楼’被我和陈洪范、马绍愉撞破。我们已经把勾结他的建虏杀了,可是不想这贼子的宝剑实在厉害。”
“我们三人都不是他的敌手。陈洪范和马绍愉都被他所害。左公若是晚来片刻,恐怕我也命丧他手了。”
许定国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张小帆的身上。
等他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神色紧张的看向张小帆,生怕自己的推断出了差错。
如果张小帆不是哑巴,那么万事皆休。自己再难脱身。
许定国紧盯着张小帆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张小帆眉头紧锁,嘴巴张了张,却始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许定国暗中拍了一下大腿,心中大呼:“这计成了,看来自己想得没错,他果然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