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和夏国相引领着自己的士卒,跟在骡车凤辇的后面,直奔吴三桂的大军冲去。
按照夏国相之前的计划。他们这队人马会在战场中间的位置停下来,随后掏出“关宁虎卉”的旗子进行易帜。
马宝到时候会劈开凤辇,救出熊元霸。让熊元霸引领他们,跟吴三桂诉说原委经过。
最后他们与吴三桂的大军合兵一处,再调转枪头,反戈一击。共同击败大顺军。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等众人跑到战场中间的位置时,人是停下来了,可是这六头骡子屁股上挨了一刀,正疼得要命,低着脑袋就往前冲,怎么喊也停不下来。
马宝一看,这可坏了。如果这样带着人马和这燃烧着的骡车,一齐冲到吴三桂的阵内,那就不是临阵投降,而是田单的“火牛阵”了。
于是赶忙止住了向前冲锋的士卒,告诉夏国相立刻原地进行易帜。自己则从士卒手里抢过一杆骑枪,去追前面受惊的骡车。
那几匹骡子受了惊吓,虽然跑得飞快。但毕竟后面还拉着一辆凤辇。自然跑不过马宝的战马。没跑多远,就被马宝迎头撵上。
然而无论马宝拉缰绳还是进行拦阻,这几匹骡子来了倔脾气。怎么的也停不下来。
最后把马宝逼得急了,双腿站在马上,操起骑枪,对准一头骡子的后背,用骑枪由上至下,狠狠的扎了下去。
这一下马宝使的力气奇大,骑枪竟然将骡子捅了个对穿,整个的钉死在了地上。骡血四处迸溅,浇得马宝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捅死了一头骡子后,剩下的那五头骡子也不跑了,吓得伸着脖子,“嗬~嗬”的在战场上狂叫起来。
要知道这骡子平时是不叫,然而一旦叫起来,却是惊天动地。这时夏国相也叫几个心腹拉出“关宁虎卉”的大旗,在战场上展了开来。
此时正面战场上,刘宗敏带着骑兵冲锋,一时间尘土大作,大家无暇顾及旁事。
但侧翼战场上,无论是大顺军的张鼐,还是清军中的吴三桂和满达海,都紧盯着阵前的变化。等看到马宝捅死骡子,又集体易帜,每人都是一脸的发懵。
张鼐本来看到马宝用骑枪刺骡,将凤辇停住,还喊了一声好。然而转瞬之间。竟然发现马宝把大顺的旗帜撤了下去,反而打出了“关宁虎卉”的大旗。
张鼐最近一直忙于闯王宝藏的事,也没有潼关给他寄过来的家信什么的,所以对这“关宁虎卉”四个字茫然无知。
“马宝叛变投敌了?可是不对啊,这不是大清的旗号啊难道是马宝使的什么计策么?”
对面吴三桂的大军也是一头的雾水,本来对面冲出的这架凤辇声势骇人,后面跟着的几千骑兵也杀气腾腾。
结果到了战场的中间,画风突然一变。
一名小将竟然用骑枪杀了一头“骏马”,止住了战车的冲锋势头。紧接着拉车的其余五匹“骏马”竟然嗬~嗬地发出了驴叫!
这时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拉车的根本不是什么骏马,而是六头骡子。
随后,这几千骑兵干脆在战场中间不动了,而且撤下了大顺的旗号,反而打出了一个莫名其妙,谁都没见过的“关宁虎卉”大旗。也不知道究竟是算哪一头的。
这一串的变化,把吴三桂和满达海看得目瞪口呆。
满达海指着那旗帜上的“关宁”两个字,问吴三桂道:“吴帅,这是你在敌阵中埋伏的人马么?”
吴三桂摇头道:“没有,这旗号我也没见过。”
满达海若有所思道:“我记得这中原女子,倒是经常以‘卉’字起名。就像我们满洲给女孩子起名为‘乌布里’。其实都是小草的意思。”
“这既然阵前打出了你们关宁的旗号,能不能是你们关宁军流落在外的家眷啊?”
听了满达海的话,吴三桂心里顿时一惊。要知道清廷虽然给他封了王爵,但其实对吴三桂一直是怀疑的。几十万辽民和关宁军的家眷现在还都扣在山海关、锦州一代作为人质。
江南大明派来的使臣,吴三桂甚至连面都不敢见,送给他的那些礼物和几万两银子,也都一起捐给了大清朝廷。他口称崇祯为旧主,并坚决不承认江南大明的正统,一直在竭力的向大清表述自己的忠贞之情。
如今满达海说这些人是流落在外的关宁家眷,吴三桂心中顿时一惊,这事要传到北京多尔衮的耳朵里,那必生祸端啊。
于是吴三桂斩钉截铁道:“绝无此事!大顺军与我生死世仇。想必是他们为了辱我军威,嘲笑我关宁军像个娘们儿,不敢与他决战。所以造了此旗。本王这就派属下,将阵上的这哨人马,尽歼当场!”
满达海见吴三桂否认,心中突然一动,自从早上一来,他不断的被吴三桂说教,心中早已烦闷不堪。刚刚又见阵上鳌拜被刘宗敏一刀劈落马下,心中的怒火更是到了极点。
如今看到战场中间的那名小将年龄恐怕还没自己大,身边还守着一辆着了火的骡车,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有道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大丈夫武功盖世,也总需要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此刻战阵之上,几万双眼睛众目睽睽。
如今鳌拜惨败于阵前,巴图鲁的名号自然不复存在,如果自己能在这个时候阵斩敌将,那么一战过后,满达海的威名必将闻名于天下。这简直就是送到自己眼前的机会。
于是满达海拉长声音,道:
“哦~不是你们关宁军啊,那就最好了!你且给我观敌瞭阵,待我去会会他们。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满洲第一巴图鲁!”
说罢,满达海根本不和吴三桂商量,大吼一声,带领这自己身边所属的那一队满洲士卒,对着马宝迎了上去
在阿济格面对的正面战场上,弓弩和枪铳齐发。几乎一瞬间,刘宗敏的那匹大黑马浑身冒出无数血雾,一头跄跪在了尘埃之中。
众清军刚要叫好,却见刘宗敏翻了个身,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抖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抡起手中那柄黑乎乎的大铡刀,继续向清军冲了过去。
“不要射马,射人啊!你们都瞄哪呢?”
阿济格气得大叫,虽然兵法上说要射人先射马,但是这些士兵也太死心眼了,怎么全都瞄准了马射,连一个射人的都没有!
传令兵也摇动着令旗,在各队人马中来回穿梭奔跑,大喊道:“射人,射人,瞄准了人再射!”
清军的弓箭手听到命令,定了定心神,继续抽弓搭箭进行射击。
而清军的第一排铳手早已打完了手中火铳的铅弹,默不作声的退到后排,清洁枪筒,装药填弹。后排早已经准备多时的铳手踏步向前,点火瞄准,进行射击。
清军组建乌真超哈的火器营多年,早已经对这套战法摸得纯熟。虽然称不上连续不断的射击,但是装弹的速度却也不慢。
刹那间弓弦的响动和火铳的声音连成一片。
阿济格策马站在上风头,稍微避开了些火铳散出的白烟,透过千里镜仔细观看阵上的情形。
这一次,他可看得真切了。原来并非自己的士卒射得不准,而是这个刘宗敏居然刀枪不入!
无论是箭矢还是铅弹,到了刘宗敏的身上,居然都被弹了开去!
“这这没有道理啊,这不符合天道!”
“这是长安战场!又不是上古封神榜中的牧野之战!凡事总要讲宇宙变化的阴阳至理吧。”
“我只道我们满洲人粗鄙无文,弄一些萨满神通,不是很讲道理。可你刘宗敏是堂堂汉人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总该信一些程朱理学吧。如今连火铳都不伤分毫,这事太不讲理了啊!”
将是军中之胆。此时大顺军见刘宗敏有如天神下凡,竟然在枪林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