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换了丧服前往杨府吊祭,年初孔融带他见这位老人之时,老人对自己多有勉励之辞,斯人已逝,当去拜别。
司空府前白幡飘舞,前来拜祭的车马排出数里长,好不容易来到府门前,刘宇随众要入内,却被守门的阍者拦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刘宇,见刘宇身着麻布衣裳,挥手斥道:“何方小子,也敢学人上门祭拜,我家侯爷焉认识你这样的人。快点走,快点走。”
刘宇也不分辨,便在大门外朝着灵堂方向拜了三拜,洒然离开。
五日后,孔融带着一脸疲色来访,说起杨赐安葬时的情形:天子命侍御史持节送葬,兰台令史十人遣羽林骑士轻车介士,前后都奏响鼓吹;又下令骠骑将军下属及司空仪仗队伍送葬至墓地,公卿以下参加葬礼;赐谥号文烈,以其子杨彪袭爵临晋侯,极尽哀荣。
刘宇默然,想起那日前去拜祭不能入内,杨府傲慢待客,与袁家一样,看似如日中天,其实已是日薄西山了。
…………
一连两天的大雪,洛阳城雪积盈尺,新任的洛阳令郭珍带着衙役,组织人手清扫道路,赈济受灾百姓。
贫者衣食无着,苦苦挨命,对于富家来说,在积雪恰是饮酒赏雪的良机,围炉高坐,吟风赏雪,风雅之极。
夏府后院有楼,高楼之上夏静背手而立,看着窗外漫天风雪,天地一片苍茫。
夏静心事重重,换了洛阳令二儿子的官司不了了之。儿子夏辉没心没肺,照样吃喝玩乐,但他这个做爹的却不能不替儿子扫尾,白利让夏家折了面子,怎能放过。
他派人探听清楚,白利脱困之后投到了明则里的农庄上为部曲,这个农庄是蒸饼铺东家顾明所有。
打探之人做事用心,探知顾明只是表面人物,蒸饼铺的真正东家姓刘名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被南市众商贩称为“义商”,拜在尚书令卢植门下读书。
夏静猛然忆起自己马行中曾有个马夫得了失心疯被开革,那个马夫就是刘宇,一年半时间,这个扫粪的马夫成为卢植弟子,声名为天子所知。
伸手捋须,夏静眉头微皱,莫不是刘宇记恨当年被自己开革,有意通过白利之事对自己报复。
想到白利投在刘宇的农庄中,夏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个刘宇,颇有能耐,假以时日终将成为夏家之患。
夏静眉头越紧,高声喊道:“来人”。
门外侍立的长随入内拱手道:“请老爷吩咐。”
“看看项先生在不在府中,就说我请他饮酒赏雪。”
两柱香功夫,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走入屋内,揖礼笑道:“丰年瑞雪,东家请项某前来饮酒赏雪,正合我意。”
夏静笑道:“酒菜早已备好,只等先生到来。”
看到老者穿着件青袍,夏静道:“天寒下雪,先生要注意保暖。来人,到我柜中将那件灰色的皮裘给项先生取来。”
项真谢过,从容在锦席上落坐,丫环用托盘送上酒菜。
饮过三杯酒,谈过几句风雪,项真笑道:“东主眉间带有忧意,不知因何事发愁?”
“唉,先生好眼力”,夏静叹道:“上个月白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