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美人,这般放肆,那还有对自己的一丝尊重哩,分明已经是挑衅了。郭皇后心中原本懊恼,此刻那真是怒火中烧,气的浑身颤抖,胳膊一轮,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啪!”
尚美人缓缓睁开了眼帘,欣喜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官家,而暗暗得意。
郭皇后看着赵祯脖子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来,瞳孔之中满是惊愕的神色。她原本想打那贱人来着,谁承想官家却挡在了前面。
赵祯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只觉得热血涌上头啦,气的牙关打颤。心念道:“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刻无法齐家,又如何治国平天下。”故而骂道:“贱人,朕要废了你这贱人。”
赵祯言毕拂袖而去,尚杨二位美人匆匆尾随其后,只留下皇后郭氏哭倒在地。
在赵祯眼中,皇后郭氏跋扈,又是大行太后选来的,自己对她感情自然不深,废后的想法也不止一次的闪现过。但想到那台谏官员来,赵祯不免得又哆嗦起来,所以郭皇后才能稳坐中宫之位。
但是今日不同于往日,郭皇后殴打赵祯,又且无子,妇人七出之条,已然有二。那些两府大臣,谏院,御史台红袍子的官人们还能有何说辞?
赵祯这般想着,竟然开心激动起来。回头对尚杨二位美人吩咐了几句,这就沿着那长长的甬道,匆匆往政事堂而去。
赵祯喜色匆匆地出了内东们,内侍们自然不敢阻拦。宣祐门那些站岗的大汉将军看着独自一人而来的少年天子,甚是诧异。但又岂敢询问。
沿着街北廊大街向西走了一里多路来,还未有内侍将赵祯独自走出后苑的消息告知那入内都知阎文应知道。步履匆匆的赵祯又从右银台门而入,过嘉肃门而来到了政事堂。
不知李迪何往,吕夷简带着官吏将赵祯迎接进去。
赵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指着通红的脖子骂道:“皇后妒忌之心甚重,殴打于朕。朕欲废之,卿家有何说辞。”
吕夷简闻听此言,心中狂喜止。眼看所谋之事已成,强按捺着心中雀跃,面露为难之色,言道:“圣人云,夫为妻纲。寻常人家,若妻犯七出之条,也能一纸休书,将其休掉。况宫中圣人,母仪天下,眼下郭后如此行径,与市井泼妇何已,岂能再做大宋皇后,而为天下夫人楷模哉!
官家此言,自是无可厚非。然台谏官人,口含天宪,往往群起。彼辈好耿直之名,犯天颜而沽名钓誉。承平时节,尚且跋扈。陛下一旦有废后之意,臣恐难堵悠悠之口。”
赵祯闻言,拍案而起,又歪着头,指着脖子上那猩红的五道指饮,怒目喷着火说道:“相公乃朕肱骨之臣,而今天子受辱,就高坐而视,为朕分忧吗?”
吕夷简闻言,拜倒在地。等他抬起头来,那狭长的眼睛里分明已由泪花闪烁,一副凄凄楚楚的模样,哽咽着说道:“臣本愚钝之臣,幸赖陛下拔擢于州县,而列职于百官之上。隆恩浩荡至此,臣铭记于心,一日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