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家乡了。不知道爹娘还好吗?
霍启贤的家位于春明坊一带,走过观音院桥也就不远了。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屋中一片狼藉,倒是墙角的几支老梅正在怒放,老虬枝老杆上压着厚厚的积雪,但却丝毫不弯曲,怒放着嫣红嫣红的花蕊,有着一股迎难而上的味道,好似要坚强的与寒风凛冽的天气抗争一般。
寒梅尚且如此,绿衣何惧风霜。于是她硬着头皮,决定继续忍辱负重,说不定还有重回家乡,看上一年日思夜想的爷娘一眼的日子哩。
……
离着天亮尚早,月亮已经落入那汴河之中。漫天繁星依旧灿烂,映照着厚厚的积雪,天地一片朦朦胧胧,隐隐绰绰。
霍启贤不情不愿的起了一个大早,本想着天亮才前往柳家湾,为吕夷简购买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吕夷简的那些钱帛就在潘楼街的店铺当中,为了防范自己监守自盗,吕夷简专门雇了账房在管着那钱帛。想到这里,霍启贤不由的怒火中烧,往地上啐了一嘴。
好在昨晚上他又在绿衣的包袱之中,搜刮出来的一二十贯的酒引来。另外还有一枚古朴的玉佩,这玉佩成色极好,像是两汉之物,故而他想着在东华门外的鬼市子那边买上一个好价钱,脱手之后,自己也在那股份有限公司插上一脚来。
面如死灰的绿衣见这厮拿起了那枚玉佩,要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为自己亲自戴上的。当时就连那人贩子都没有发现出来。一直都是贴身之物,就挂在胸口那里。
昨天晚上,绿衣就怕这霍启贤看到玉佩生出什么歹意,故而她偷偷的掖在了包袱之中。谁承想,这厮不但翻遍了自己的身体,也还翻遍那行礼来。
眼看着家乡留下的一点念想也被这厮装在了身上,绿衣情急之下,扑了上去,抢夺起来。
“啪!”
霍启贤狠狠的打下来一个耳光,看着晕头转向,跌跌撞撞的倒在肮脏的地面上的,已经嘴角流出鲜血的绿衣,眼中那还再有昨晚那般怜香惜玉的神色,朝着绿衣啐了一嘴,又恶狠狠的骂道:“贱人!”
霍启贤原本想着就这般出门而去,转而又看到绿衣不胜凄楚的模样,害怕她一时想不开来,寻了短见。故而又催促着,大骂着,带上了绿衣。
即将拂晓的时节,天冷的厉害。北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如同刀子似得,绿衣那原本粉嫩粉嫩的脸儿,被懂得通红通红的,扑簌簌的泪珠儿,在那翘挺挺的鼻儿两侧,结了两行冰渣。
原本婀娜小蛮潘鬓沈腰的娇滴滴的美人儿,此刻变得神彩全无,行尸走肉一般,令霍启贤好不气恼,将那斗鸡眼挣得大大的,怒骂道:“把你那尿水子擦掉,俺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绿衣闻言,不由得又是泪如雨下,此刻万念俱灰的她,又怎能拿出一副顾盼生姿,风姿绰约的神情来,好叫霍启贤风风光光,被他人所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