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易当然不是那么小气的妖。
活到这个年岁的老妖,对面子工程早就看的极其淡然了,之前他都能扮做幼崽形态逗月初开心,现在这区区女装,小意思了。
之所以昨晚做出种种作态,全是为了配合,既然亲爱的月初故意叫外人来做观众,那肯定是想看到自己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自己要是不配合她,她会觉得没意思。
如果因为自己的演技不够出众,让月初失望了,那穿女装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一个故事,要有开头结尾,起承转合,一上来就被剧透了,那还看什么呢?
周九易之所以心情极差,那自然是有别的原因。
听着众人下楼梯的脚步声,他仍然蹲着,没有回头。
也没有说话。
太极茶馆的气氛一直是轻松懒散的,他这个样子,让大家很是难受。
毕竟,他还是老板啊。
周九易不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说的憋闷,已经变成了实质,压着他,让他无话可说。
鱼月初刚开始因着有些自责的猜测,没好意思上前,像往常那样去拍拍打打,但她不动作,温茯苓和燕小怜更没法动作了,这两个一个是新人,一个是怂货,和周九易也没那么深的交情,这时候的气氛,这样古怪,谁又愿意去当那个出头鸟呢?
北风又起,卷着撑了一个冬天的倔强落叶,不偏不倚地进了茶馆的门里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的目光焦点,周九易的军绿色大衣里,伸出一只小孩子的手,接住了叶子。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知道那个小孩子的手,不是阿玄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是谁的手?
北风呜呜咽咽,比之前风更大了。
茶馆大门开着,屋里又没生暖炉,已经和滴水成冰的室外是一个温度了,显得此时的室内气氛更加紧张。
鱼月初最先反应过来,她把茶馆大门合上,目光在动作时顺便扫了扫,心里一颤,手也抖了。
“你是谁啊!”
军大衣下,一个长相酷似周九易的小男孩,眼睛圆圆的,被周老板紧紧抱住,俩人相似的一塌糊涂。
神思恍惚的鱼月初被这两张几乎是复制粘贴的面孔吓到了,身体摇摇晃晃,险些被门槛绊倒,好在温茯苓看到,及时扶住了她。
“……啊,这,这这这……”温茯苓也看到了两张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的面孔,磕磕巴巴。
好啊老板!
一个晚上不见,孩子都找上门了!
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一幕到底还是被大家看到了。
周九易心里苦。
但是他有苦说不出。
燕小怜刚想说,老板这是你儿子啊和你长得真像啊哈哈哈,但是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没有把这话轻易的说出口。
周老板看着自己三个员工都看到了,还想着积极面对:“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外面的大雪骤然变得更大,雪花片片大如席,掷地有声。
茶馆一楼的大厅里,一张桌子,四张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