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人类是无法杀死怪物的,唯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
但现在看来,如果不是由人类来杀死怪物,最终留下的只能是新的怪物。为了杀死怪物而成为新的怪物,最终又被新的怪物所杀。如此矛盾而荒诞的无限循环,如果无法将其斩断的话,所谓的救赎不过是个笑话。
罗兰看着右手所握的、近乎和右手手掌一般大的角型的冰片,深深的叹息着。
如果自己作为神明,作为救世主的话,究竟能不能带领人类走向星空,救赎整个法恩斯?
现在看来,这个答案多半是不可能。
信仰是有热度的。在信仰更多的成为一种习惯而不是一种流行之后,一些睿智的先醒者就会开始反思信仰的正确性,然而……他们毕竟只是凡人,所想的仅仅只是他们能见的程度。
如果不亲眼确认黄昏的存在、亲身感受黄昏的可怕的话,他们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世界究竟处于怎样危险的边缘。
就像是一枚蛋担在一根线上一样。就算如今勉强能保持平衡,但只要滚动起来,倾向毁灭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圣者的经历应该给了罗兰教训。人类的灵魂是自由的,就算罗兰将他们的信仰绑在自己的身上……但总有一点,会有人试图反抗,得到灵魂的自由,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
好奇心就是人类最大的原罪。如果说的再通俗一点的话,就是从来没有不做死的人类。
但是,正是这种好奇,正是这种习惯性的作死,才给了人类改变世界的可能性。
那么……与其成为人类的神,不如成为他们的帝皇。
罗兰的眼中一瞬间出现了奥姆之墙的符文,如同星河般浩瀚。但这样的幻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目光便被那空中所流动的恶意所吸引。
沿着目光望过去,罗兰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它足有数千米高,看上去如同熔岩所造的巨大陀螺一般。它没有五官,在大约是头的位置上只有几颗巨大的昏黄色的晶石隆起,它也没有手,但却有无数暗红色的纹路从它身上蔓延出去。
这些暗红色的纹路并不十分耀眼,它们深入地面、深入天空,末端消失在虚空中。在它身边的天空化为了纯粹的嫣红,闪烁着如血的霞光;而大地也被煮沸,在它脚下血肉和黑冰消失不见,统统化为了亮金色的岩浆。
它身上的热力,足以将死地重新化为熔岩,即使下方并不是石头和大地也是一样。
即使只是看着它,罗兰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那种恶意如同沸水一般,光是看着它就会感到眼睛被烫伤。
罗兰非常明白这个家伙是谁。
如果它以完整的姿态降临的话,就是奥姆之眼出手都无法杀死它。七圣中唯有长眠导师和剑座之主能对它造成生命的威胁。
就算是在罗兰穿越之前,这个家伙依旧没有被和平议会击败。六年之后完全孵化出来的它甚至远比真理与恐怖之神化为的黄昏种要可怕,甚至将冥土的三分之一烧毁,奥姆之墙的破裂便是因为它的攻击所导致的。
它是唯一的恶魔领主,炎魔诺克加尔前任的火元素王,炙阳之父诺加尔斯。
它便是是太阳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