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也就几十个。只看到一匹骡子,看着不像精锐。一部分正散乱着四处搜刮,一部分聚在一个院子里正在快活,没有发现哨探和警戒。”那个骑兵禀报道。
“进去。”李平不再犹豫。
虽已有心理准备,但进入镇子后,李平还是被刺鼻的血腥给熏到了。
只凭刚进市镇就见到街面上那十几具倒卧的新鲜尸体和满地流淌的鲜血就足以断定这里刚刚发生完大屠杀,
更诡异的是,街面上一个开着门的店铺内有两个匪兵正旁若无人的压着两个妇人欢快着,店内数具死状各异的尸体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听见马蹄声,那两个匪兵也只是回头呲着黄牙嘿嘿一笑,显是已经习以为常。
李平的脸都绿了,这与前几日所见的劫后废墟的感受完全不能相比。
这时有又三四个匪兵披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散乱的从巷子中走出,其中一个明显套着的是女人的罗裙,他们略有些警戒的看着李平等十几骑。
李平能感觉他们并不是在担心被黑吃黑伤了性命,而只是在担心李平会去要他们的抢掠所获。
在临街的一个稍大些的院子门口,另一个先进来的骑兵正在马下与院门口的一个匪兵聊着天,妇人们最凄惨和密集的叫声就是从这院内发出的。
那骑兵见了李平,抢先开口说:“队长,这镇子里是官军的一个队,也是咱左大将军的麾下,他们队长在里面。”
李平当即明白了这骑兵的用意,这小子反应还是挺机灵的,应该是为了减低对方的警惕。
“爷,快里面请,俺们队长正等着您老呢!”那匪兵谄媚的巴结到。
虽然都是队长,但这匪兵也明白骑兵队长和步军队长完全是两个概念。
李平没搭理那个匪兵,鼻子重重一哼,下马就大步往院里走。他身后立即有四五个骑兵也下马跟上,其他人则在马上保持着警戒。
那匪兵急忙缩到一旁,想来也是对骑兵大爷们的蛮横习惯了。
只是刚一进院子,李平却差点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倒。
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被摔死的婴儿。
心中强烈的收缩立即让李平眉头紧皱起来。
“哎呦!爷,小心着点儿。”一个衣衫不整的干巴汉子这时迎了上来。
等凑到李平眼前,干巴汉子顺起一脚就把那幼小的身躯踢到了一旁。
李平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脸也黑了起来。
那干巴汉子以为李平犯了膈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后就啰里啰嗦起来。
“爷,没想到你们也跑这么远,都不容易啊!俺以为只有俺们才在江边喝不到汤呢。相见是缘分,俺也不像别人那般小气,正好还有个新鲜的小娘,在屋里头,你先放松一下。镇子里有啥兄弟们喜欢的自去取用就好。”
他一边故作大方和豪爽的说着,一边却不停的去斜眼观察李平的表情。
看架式,这家伙应该就是这伙匪兵的队长,这话里还是很担心李平他们来抽大头。
李平强颜挤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却往院内又踱了几步,眼睛同时快速的扫视了起来。
只见这院子中央散乱的横卧着十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院内一侧则有约二十多个老少爷们拥挤的跪伏在那里颤抖着。
在院内的另一侧,一个握刀的青年满是哭腔的站在一个跪着的中年人面前,那青年的旁边则是两个满脸狞笑的拿刀军汉。
至于妇人们的惊叫与哭喊则来自于里面几间敞开着门的房间。
李平的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握刀的青年身上。此时,那三人也都在看李平。
“让那小子交个投名状,砍了他老板就是俺的兵了。”陪在李平身边的干巴汉子赶紧解释道。
“快点动手。”
“痛快点儿。”
“再不动手,就砍你了。”
那两个满脸狞笑的拿刀军汉又嚷嚷起来,而那群跪伏在那里的人们还是连一个敢于抬头的都没有。
那青年哇哇大哭起来,拿刀的手更加哆嗦。
李平的脸这时已经有些铁青,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马兰。
马兰立即被从未在李平身上见过的那种冰冷和愤怒的眼神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锵…”的一声突然响起。
马兰很清楚那是刀出鞘的声音。
刹那间,马兰就看到李平身边的干巴汉子满眼圆瞪的惨叫起来。
接着,马兰就见他的长官又挥舞着满是鲜血的刀冲向了那两个拿刀的军汉。
“剁了他们!”
一句响亮的的声音同时在院子当中回荡。
马兰和他旁边的士兵立即反应过来,顷刻间也本能的开动起来。
……
两刻钟后。
李平拄着带血的雁翎刀坐在院子的门口发愣,这把雁翎刀他一直在用,有感情了。
这时马兰骑着马跑过来禀报:“将军,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差头,都宰了,跟留着的两个活口确认的数一样。他们这个队不满编。”
“几百口人,让27个人杀了小二百,抓了几十个。其余的人都跑了,还一个匪兵都没伤着,一帮怂货。”李平木然的盯着马兰说。
马兰急忙翻身下马,苦恼的挠着脑袋不知如何回答。
李平其实并不是要马兰的答案,他只是有感而发。
且不说左良玉大军的抢掠面之大令李平有些意外,连这离汉水超过二十里的地方都不能免于劫难,就说乱军居然敢于一小队一小队的离开大队人马独自深入人口众多区更加令他震惊。
而民间还完全不能挡,也不敢挡,官府统治力量的严重虚化和民众之极其懦弱也可见一般。
李平不禁想起了原来读过的抗战史料。
在有些地区,鬼子一两个人就敢于不带任何武器出县城到乡村去吃喝玩乐、去污辱妇女,而民众却一丝也不敢反抗。
他曾经一度怀疑过那些记录的真实性。
但今天,他真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