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在哪儿?”其他的弓弩手没回过神来。
“是个孩子,往大队方向跑了!”
“什么?孩子?”
“对的,是孩子,怎么办?”
“拦住他拦住他!”
“其他人立刻换长枪检查草垛群,加派弓弩手!”
“又一个孩子跑出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
“往西边跑了!”
“看来动了贼兵的小窝儿了!清理草垛和树林,发现疑兵全部射杀!”
外面的弓弩兵队一片混乱,开始东西方向追击宇文名臣和阿毛,此刻在草垛的阿树和窦去疫屏气凝神,阿树知道时间不多了,一鼓作气往北冲,径直奔向堤坝上的老杨树。
阿树揣着火种一路狂奔,只能得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草垛里又出来一个!”
“快追!”
唐军的一支一百人的骑兵队加入了追击,为首的一个少年将军,白袍银甲,一杆梨花头枪,一马当先,他看到了只有阿树是有目标性得奔跑,一人一马一枪,快速追过来。
阿树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心里慌了神,回头一看,那杆梨花头枪正好刺了下来,正中胸口。阿树瞬间一剧痛,眼睛看着老杨树的方向,慢慢死去。
那少年将看了阿树,疑惑不已。他奋力用枪将阿树的尸体挑起,对着跟过来的骑兵问道:“怎么突厥的士兵都这么小的吗?”
众骑兵低头不语。
那少年将军回头看向两边,往西的阿毛早已被乱箭射中,倒在被鲜血浸透了的雪里。宇文名臣被射中肩膀,被赶过来的骑兵用枪头叉住,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雪越来越小,少年将军慢慢骑过去,看着宇文名臣,又问道:“怎么还是孩子?”
副官上来说道:“候将军,我们是不是误杀了突厥百姓?”
“误杀?那为何见了官军就跑?”
“兴许是害怕了。”副官答道,“再说李元帅早下了军令,此次征伐突厥,只为了讨伐颉利可汗,不可枉杀百姓……”
那少年将军不答副官的话,上来问宇文名臣道:“还活着吗?”
宇文名臣已经没了力气,躺在雪地里大口喘气。少年将军暗自思忖,又问副官:“那草垛里可有伏兵?”
副官刚准备答话,草垛里忽然火光冲天,窦去疫拿着火把疯了一样把临近的草垛也点上了,顿时火势借着风势,越来越旺。
“这帮突厥小孩儿真的疯了!”少年将军气道。
副官命人将窦去疫围住,包围圈越来越小,窦去疫惊慌失措,他挥舞着几近熄灭的火把,哭着喊着:“唐军不杀小孩儿!唐军不杀小孩儿……”
少年将军命人将包围圈打开,上来问道:“我们大唐军队是不杀老弱妇孺的。只要你告诉我,你烧这些草垛是干嘛的,本将就放了你和你那个伙伴儿!”
窦去疫看着奄奄一息的宇文名臣,惊慌失措,他哭着摇着头,“不知道,俺不知道!是哥哥们让我这么干的!”
少年将军见窦去疫不老实,气得回来一枪刺着宇文名臣的发髻,将他在雪地里拖行,一直拖到窦去疫面前,将宇文名臣甩到窦去疫面前,窦去疫吓得不敢动,一边看着宇文名臣,一边哭。
少年将军用枪指着宇文名臣,厉声问道:“小孩子,你快说,不然你一天之内失去三个玩伴儿!”
宇文名臣躺在雪地里,咬牙切齿,疯狂挣扎,窦去疫几乎哭晕过去了。
少年将军见问不出个好歹,怒火中烧,举起梨花头枪,就要一枪刺死宇文名臣。
“代序!住手!”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命令。这声音沧桑浑厚,迎面来了一众铁骑,簇拥着一名中年儒雅大将。
大将军靠近了少年将军,看了看雪地上两个孩子,又看着草垛上炊起的浓烟,面如铁色。
“这就是他们突厥人的烽火台啊!”
大将军突然狂笑不止,“这李大元帅让我老侯今天偷袭碛口镇,想不到这里还有个懂兵法的番子。”
少年将军问道:“父亲,这么说敌军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大将军冷冷答道:“岂止是知道,简直就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父子往里钻呢!”
雪已停,唐军就地驻军不再前进,只是寒风依旧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