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谦想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祁钰像是一个谜题,罩在他的顶上,他急于想要拨云见日,一次次的试探,祁钰也极力配合着,给这各种暗示,可是就是不揭示通关密语,袭谦四处碰壁,明明看的见从出口照进迷宫里的光芒,可是兴冲冲的奔了过去,却又是一堵高耸的墙。
想到这里,袭谦剧烈的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儿男情长的时候,他本是觉得这般温暖的环境里男人竟将自己围得如此水泄不通,实在是令人费解。
可这一切不都是突如其来的么?袭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袭谦轻轻抿了抿唇,伸手推开了玻璃门。
也许男人也是有所谓的感应的,门口的风铃响动的时候,男人就回过了头,看见了袭谦,先是微微的怔忡,紧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冲着他点头示意。
袭谦想,也许男人能够听出自己的到来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来到这里的每个人带着不同的心境,所以他们推开门的力度也不一样,风铃响动的声音大小以及频率也就有了不同。
男人早就来到这里,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在这等待的漫长间隙里,开始揣摩袭谦的心情,推敲着袭谦推门的动作,幻想出风铃摇动的声响,于是那声响出现的时候,男人惊喜的回头,就恰如其分的看见了袭谦。
“喝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过分的阴沉,显得老气横秋,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袭谦抬起眼睛,礼貌的微笑,看着男人在毛衣领的簇拥之下露出的苍白脸庞,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来杯蜂蜜柚子茶吧。”
他忽然很寒冷,只想要杯暖和的东西驱散一下莫名的寒意。
袭谦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男人,是在潘晴的葬礼之后,那日他午夜梦回,脑中依旧残留着潘晴凄楚的控诉,于是他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去,想要找这个小男人兴师问罪,可是当袭谦看见这个小男人恬静的守在潘晴和他自己的方寸之地时,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消弭的让人气馁,浑身无力。
他本觉得和这个男人再无交集,可是如今却又对坐在了同一张洁白圆桌的两端,带着诡异的违和感。
漂亮的店员小姐穿着洁白的围裙,下面罩着宝蓝色的小洋装,细白的手上是黑色的托盘,那样鲜明的对比让盘子之上橙黄的柚子茶更添暖意。
袭谦礼貌的笑着接下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目送了小姐远去的背影,回身靠在椅背上,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之上,两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抬起眼来注视着男人:“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么?”
男人轻笑,有抿了口咖啡杯里的深褐色液体。他抬眼看着袭谦,带着难掩的笑意:“潘晴那时候就总和我提起你,你知道她最喜欢你的是什么么?”
他抛给袭谦一个眼神,那眼神明显的带着期盼,袭谦看了出来,却没有接上去,任凭男人失落的自说自话:“她最喜欢你的直来直去,我现在也发现了,你连过多的寒暄和敷衍都那么吝啬,我想,再多给我些时间,也许我们要比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关系要亲密一些,甚至成为,嗯,朋友。”
他带着轻轻的气声,紧接着咳嗽起来,一只拳头堵在唇边,脸憋得铁青,却没有涨红。袭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微微的站起身子帮他顺着背,他轻轻的摆手,降袭谦格挡在外。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冲着袭谦露出虚弱的微笑:“你不要介意,我是怕感染了你,我现在,怎么说……”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紧抿着唇,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将事情解释的通透,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盯着袭谦,猛地扯开了自己厚重的脖领。
洁白的脖颈之上蜿蜒盘踞着星星点点的褐色斑点,最大的竟有核桃那么大。袭谦盯着它们,瞠目结舌,半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干渴的像是要裂开,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这是……”
“你想的没错,是尸斑。”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这句本就惊悚的话平添了丝阴沉的气息,他看着袭谦依旧呆若木鸡,无奈的笑笑,赶忙拉上了脖领:“我本来以为你可以相信的,我只能想到你了,因为潘晴当初是那么的信任你……”
这句话仿佛点在了袭谦的官能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