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的拍打着铁盾,摇动着手中的铁铃,口中念念有词。
“摇动铁环铃,神鬼皆心惊。踏平飞鹰谷,妖氛一时清。手握宝剑除刘备,脚跨骏马斗纪灵。生擒张黑子,活捉小关平。拿下诸葛亮,豫州复安宁。五人绑住一块使,锁进铁笼赴东京!”
东京,当然就是雒阳,将士们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一席话在双方阵前落地,直把张飞、纪灵气得冲冠眦裂、面红脖子粗,当下就要高举丈八蛇矛和二月伴银峰与赵云、黄忠等人再战三百个回合。
而关平自幼师承其父,除了武艺尚有些欠缺之外,高傲自大的秉性倒是完全深入骨髓,闻言一滞,转而勃然大怒,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已然高高扬起,战马一声长嘶,几欲奔出。
刘备大急,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关平的马缰,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坦之,不得鲁莽!”二弟这才没走几日,英灵不远尸骨未寒,他可不敢再让他这个侄子也步了二弟的后尘。
“哈哈,名震天下的刘皇叔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不过,玄德兄,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对于关平小侄儿的性命,王某倒还真没想怎么着。
毕竟前不久王某才将云长送到了凌云峰,这么快就让他们父子相见,终究有些不忍吧!”一声长笑,队伍如碧海分波一样哗的分作两列,王黎在张辽和颜良的拥簇下缓缓来到阵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飞和关平睚眦欲裂,刘备和纪灵眼中的神色倒是复杂了许多,或者他们想起了自己的恩将仇报,又或者他们想起了自己当年便是王黎手下的败军之将。
少顷,刘备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轻策战马徐徐迈出大阵,离着一箭之地远远的站定,咬牙切齿的看着王黎:“王德玉,你我同为汉室重臣,你守中原,我据豫州,本来两不相干。
可是,你这厮却因一己之私,罔顾朝廷政令天子旨意,悍然出兵我新息小城,致使我二弟身亡将星陨落。此恨如滔滔黄河,此仇似巍巍泰山。本州与你不共戴天!”
“江山之事,何关恩仇?”王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猛然一喝,“再说,本将军与你的仇恨难道少了吗?当初你兄弟三人四海飘零,是本将军将清河一郡借于你等,才让你有了容身之所。
可惜,你却被所谓的江山大业蒙蔽了双眼,刚一听闻伪帝陈留王的伪诏,便急急忙忙的与本将军撇清关系,甚至在本将军身后插上一刀,袭了本将军治下的弋阳一郡。
后来本将军与孟德兄和解,特遣天使慰问,你居然再次暗杀天使挑拨离间。时至今日,云长亡故,本将军帐下文奂、元福和那楼将军诸多死难,我们中间的这一条鸿沟再也不能填满。
刘玄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那狗屁的皇帝梦所造就,你这该死的忘恩负义之人,也好意思和本将军谈什么仇恨?你凭得是什么?难道是你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吗!”
声音铿锵有力,直击灵魂。
刘备面红耳赤,紧握着双股剑哆嗦的指着王黎,任由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嘴唇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王黎却已经有些意味阑珊,他的脑海中突然呈现出当初刘关张三人初到阳翟时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们,也是他近距离的领略到三雄风采的时刻。
可惜,今日一过,昔日的故人存留于世的还有多少?
一袭白衫鎏金鞍,那年花开月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