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门边竹篓中,盖了些干草,回身进屋去了。
是夜,魏玦熟睡良久,又是依稀梦见那片熟悉的白沙滩,他张望四周,却是瞧不见半个人影。伤感间,忽觉小腹绞痛难当,登时转醒。他担心打扰无念休息,强忍剧痛,未有作声。不多时便觉周身微凉,一摸之下,竟全是冷汗。
疼痛难当之际,魏玦感觉体内似是有两道暖流在身上来回乱窜,由头至足,往而复返,最后汇聚到腹中,不仅睡意全无,更是越发精神。他百思不得其解,缓缓睁开眼来,却瞥见无念端坐窗前,手中捧着画卷,独自发呆。
“这么晚了,师父怎么还未入睡?”魏玦侧眼望去,只见窗外残月当空,夜色深沉,不免诧异。但瞧无念双手一抬,小心展开画卷。
“这不是今天瞧见的那幅画么?”映着昏暗的月色,魏玦隐约看到那画卷上的起舞少女。
无念端详画卷许久,长叹一声,寞然走出门去,口中喃喃道:“明镜照台亦照卿,明镜照台亦照卿”他反复念着画中诗句,言语间满是悲凉叹息之情。
相处数月,魏玦从未见过无念有如此模样,还只当他是修禅极深,断了五蕴杂念。“原来师父心中也是有什么伤心事的。”他心中思忖,困意渐浓,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次日魏玦醒来之时,无念早已在木案前闭目捻珠,做起了早课。他当即下床收拾,拿起门后的扁担水桶,恭敬道:“师父,我出门去了。”
无念点头示意,神色平淡,与昨夜简直是判若两人。魏玦虽是心觉奇怪,但细细一想:“师父本就神秘莫测,我又何必多嘴发问,自寻烦恼。”
他迈步出门,却是发现白狐已是没了踪影,低声道:“这小家伙走得这么急,不知身上的伤好些了么?”他心里微有失落,挑起水桶,便小步下山去了。
如此又过了数月,魏玦爬山诵经越发顺畅,手脚也越来越灵活,即便在崖间负水狂奔,也是气力富余。可他越是如此,每日深夜腹中绞痛就越是厉害。亏得他心性坚忍,纵然痛得浑身打颤,也从不轻哼半句,是故无念也从未察觉。
春去秋来,冬离夏至。三年光景,犹如白驹过隙。曾经懵懂的海岛少年,已是身形修长,英眉俊目。
这一日,魏玦右手提着扁担,左手抓着四五个山间野果,大步飞奔上山。行了近百级石阶,忽听得身旁传来异响,转头瞧去,原来是数年前的白狐。它从草间探出雪白身子,静静地望着魏玦。
“原来是你呀,小家伙。”魏玦颇为惊喜,左手一甩,将两个野果扔到白狐面前,笑道:“给!请你吃的。”
白狐吓得后撤两步,甚是警惕地打量魏玦扔来之物。歪头瞧了片刻,忽地用嘴叼起眨眼便跑入草丛深处。
“还是这么怕生。”魏玦摇首笑道,当下架起水桶,继续赶路。行至崖顶,却是发现无念已坐在屋前的石桌旁,一言不发地望着此处,似是等候自己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