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窗棂洒下。
外间的丫鬟,三三两两聚集着小声的议论着,那窃窃私议,嗡嗡声中,躺在窗边榻上,明艳如玉的少女,微微睁开了眼睛。
“原来小姐真的不是丞相府的千金,而是一商户之女,我还以为是奶娘临死之前乱说呢!”
“小姐长得明艳无双,那容貌说起来,当真与夫人还有相爷不怎么相似!”
“听说小姐的亲生父母,此刻就在大厅,也不知道,往后小姐还是不是小姐……”
听着外面丫鬟的议论,柳惜震惊万分。
她明明记得,在她得知寻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她的儿子早在出生时就夭折了之后,被郑婉推进了冰凉的水池,活生生给淹死了!
可为何,她又躺在了床上?
此时,一道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响起,“够了,小姐也是你们议论的!都散了,小心夫人把你们一个个没规没矩的都发卖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声音的柳惜骤然一愣,这是,红柳?!
那个她从外面买回来、天生力大无穷,饭量也惊人、却一心为她,到死也不悔的红柳?
她,她不是早就病逝了吗?为何,为何……
“唔!”
脑袋猛地一疼,柳惜下意识伸手捂住脑子,一股记忆浮起,搅得她的脑袋炸裂一般的疼,而等疼痛过后,她眸光流转,难以置信。
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她的真实身份被奶娘拆穿,她也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丞相的亲生女儿,不过是被奶娘抱错了的富商之女。
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女儿的丞相夫人费尽心思,找到了亲生女儿,也就是她生母家里,要求把郑婉还回来。
而这个点,正好是丞相夫人找到郑家,接回了郑婉,并且她的生父母要见自己的日子!
但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听了不少不利于郑家的议论,也接受不了自己身份的转变,不想回到破旧的商户家中,哭着求着不愿意离开。
回想那时,养育她十六年的丞相夫人嘴上说着还会像以前一样待她,可心里却是希望她离开的吧?
不然上一世,她为了郑婉与相公私通的事去找丞相夫人时,那人眼中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想到郑婉,柳惜咬紧了牙关。是她蠢,被猪油蒙了心,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孩儿不算,还替人养了六年的儿子!被人算计到那步田地!
这一世,她必不会再被那些所谓的花言巧语迷了眼!
就在柳惜下定决心,不会再被人蒙骗时,却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眯了眯眼,装作方才睡醒的样子,睡眼朦胧的瞧着外面。
抬眼,便瞧见红柳与另外一个丫鬟紫珠走了进来。
看见熟悉的人,柳惜心里一酸,眼眶泛红,曾经红柳多次劝她离开丞相府无果,反而被她厌恶,最后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这辈子,她断不会再让身边人担忧了。
瞧见柳惜红着眼,红柳的脸上溢满担忧。
但是紫珠一脸的淡漠,只敷衍似的安慰道:“小姐,你别难过,夫人与相爷那么疼爱你,如珠如宝的将你养大,定然是舍不得你离开的!你莫要伤心了,哭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红柳则一脸不赞同的看了紫珠一眼,转眸看向柳惜,“小姐,既然您不是丞相府的千金,照奴婢说,还是回自己的家好!说的是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家!”
“红柳,你说什么呢?小姐多金贵的人儿,你让小姐去住郑家那破落户的小院里,没有人伺候,事事都得自己来,然后随便嫁给一个贩夫走卒?”紫珠呵斥道。
红柳不听紫珠的,辩驳道:“可小姐本身就不是丞相府的千金,现在真的千金也已经回来了,小姐的身份多尴尬,再说,人家有自己的女儿了,还怎么可能像以往疼爱小姐?小姐当然还是回自己的家好!”
紫珠不愤反驳:“你怎么就知道相爷与夫人往后不会疼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