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于那不可避免的现实,已经越发悲观起来。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那么,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但是,我如今见到了光明……
她摇了摇头,把那些纷杂的想法甩到脑后,看着江亭云笑道:“师傅,我真的特别感激你,圆了我一个久远的梦。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扬州城的时光的。”
江亭云看着她,并不说话。
想了想,他才轻声问道:“对于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今后吗?”
张文若细数道:“定亲,然后,成亲,再生几个儿子或女儿,等老了之后,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女人的一生,不就这样了吗?这样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的人生,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不是有一句话吗?
汝之蜜糖,我之砒霜。
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好的,这个,终究还要看自己的感受的啊。
唉~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看向了她:“你决定了?过完年后就走?”
张文若点了点头:“嗯……”
随后她又笑道:“其实,我也有过一点小小的希翼,只是一点。那就是,我会在成亲前练出内气,如果那样的话,我大概就可以继续跟着师傅学剑了吧?”
从定亲到成亲,如果一定要拖的话,还可以拖个几年的时间。
如果她真的有练气的天赋,那么,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在真正成亲前逆天改命的。
只是,她跟着江亭云练了一年的《忘忧决》之后,也已经不复当初的天真,她已经明白,《忘忧决》究竟有多么难以入门了,忘忧忘忧,忘忧,又何尝是容易的事情呢?
因此,那个想法,真的只是“希翼”罢了。
对她那句话,江亭云微微一怔,差点说出一些冲动的话来,不过最终,那些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鼓励道:“嗯,加油。”
“嗯,我会努力了。”
张文若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东西。
江亭云也跟她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实际上,就算你不说,我年后也要离开了。”
张文若闻言一怔:“师傅也要走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亭云摇了摇头笑道:“人生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目的……想走就走吧。”
他原本是想表达一种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无奈感,可是他很快就自知失言——他自以为是无奈,可是张文若梦寐以求的生活呢。
果然,张文若看向他的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隐晦的羡慕,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要不,你带我走吗?
但那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她没有那个资格,江亭云答应收她为徒时说的那句话,她可还记在心底呢——我不是你的师傅,只是教你剑术罢了。
师傅他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人,又怎么可能,带上她那么一个累赘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她回想起了一些更早的事。
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就发现她跟其他的女孩子们不一样,那些丫头们兴奋地聚在一起聊男人、聊戏曲里的佳公子,而她,对那些完全没有兴趣。
也不完全没有兴趣吧,她也并不是不喜欢男人,只是,觉得男人那种东西,不值得花费那么多的心力罢了。
因此,从那时候开始,她慢慢地变得孤僻、不合群起来。
一直有一天,她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书,那是一本闲书,平日里父亲都不推荐自己读的那种。
而在那本书中,便记载了一个豪侠故事。
在那一瞬间,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便为她打开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样一种生活方式的吗?
原来,还有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活的吗?
她全心思地投入到那个世界中,暗中已经把整个京城能找到的豪侠小说看完了。
只可惜……豪侠并不存在。
她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失望得哭出了声来。
说回到现在,就算师傅愿意带她走,她真的,就走得了吗?
她是扬州刺史之女,师傅带她走了之后,就得过东躲。藏的生活了吧?
那可一点都不潇洒。
而且,她又能以什么身份跟师傅相处呢?
徒弟吗?
她这样练不出内气的徒弟,真的是徒弟吗?
那么,就只能以夫妻的身份相处了……
想到这里,她稍微有些羞涩起来。
她喜欢江亭云吗?
她不知道。
不过,江亭云倒确实是她的理想型,甚至比理想型还要理想型——他是一名剑客,长相又是那种翩翩佳公子,这种男人,她会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