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彪佳这几天做足了功课,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多字,列举了周延儒二十大罪状,然而崇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朕都知道了”,便再无下文。
祁彪佳一脸懵逼,不知崇祯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自幼号称神童,二十岁就中了进士,在大明可谓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然而,祁彪佳虽然考运极佳,但仕途却不是很顺利,期间多次挨周延儒、温体仁的整,几次被赶回家又几次复起,到现在为官已经二十年了才做到督察院右佥都御史,仍然没有主管一部。
他仕途发展如此缓慢的主要原因是性格问题,这货是个愣头青,什么人都敢得罪,专跟内阁首辅过不去。不过这一次他可是看准了才出招的,结果还是落了个不痛不痒的结果,怎能让他不懵逼?
但今天,齐彪佳道不孤也,他刚退回去,御史曹溶也上疏弹劾周延儒卖官鬻爵,为祸乡里;雷演祚弹劾周延儒谎报军情,欺君罔上;翰林院检讨汪伟弹劾周延儒勾结内宦,犯了欺君之罪;
百官你方唱罢我登台,集中火力向周延儒开炮,简直把周延儒骂成了千古罪人。
不过,刘慧明发现这些人事先有分工,每人弹劾一两项罪名,虽然偶有重叠但主次分明,条理清晰,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事先商量好了的。
崇祯想起刘慧明说的文官的话语权一事,不禁苦笑一声,心道这不就是现场版吗?
见这么多人往周延儒身上吐口水,他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哼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闭嘴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觉得不能让文官牵着鼻子走,就算要办周延儒也得是他想办的,不是迫于文官的压力才不得不办。
因此文官们闹得越凶,他就越不想办周延儒了,只是推诿道,“周先生尽心辅佐国政,虽有小过,然功大于过,况且朕已经准许其致仕,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议。”
御史们们见皇帝仍然护着周延儒,没有办法只得又把矛头对准新出关的锦衣卫。
崇祯自登基以来,一直约束厂卫,文官们早已习惯了没有厂卫的日子,然而前几天崇祯突然放出厂卫,京城再现白色恐怖,吓得他们呆若木鸡,忙关门闭户,做起了鸵鸟。
不过,明朝的文官可不是吓大的,经过多方商量,百官再次捐弃前嫌,重新拧成一股绳,纷纷向厂卫开炮,今日务必再次把厂卫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左都御史李邦华、左副都御史施邦曜、兵科给事中张缙彦、光时亨、吏科给事中吴麟徵等等人纷纷向厂卫开炮,历数厂卫祸国的各种理由,恨不得崇祯马上就拿起刀子砍了他们。
刘慧明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人也太能扯了,什么迫害忠良、镇压忠义之士还是好听的,蒙蔽圣听、贿乱后宫都来了,甚至连天象都扯进来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刘慧明看了看崇祯,见他坐在清晨的烛光下,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