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还是生死都是如此,姑且不论萧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回头再说驻单马锡的英军此时也面对着一道非生即死的选择题——远卓八年五月初二,英格兰陆军攻击新山不利,死伤了两百四十多名官兵,却未得寸进,不得不收兵回营,可就在次日临晨,一艘从马六甲逃来的荷兰巡洋舰带来了一个极为不妙地消息:清军已经攻克了圣地亚哥城堡,完成了对马六甲海峡的封锁。 紧接着,一艘从巴达维亚出发,趁着黑夜侥幸躲过了清军舰队拦截的英格兰商船带来了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清军舰队已经抵达宾坦岛海域,正在展开对单马锡的全面封锁。
势态急剧恶化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英格兰众将的估计,谁也没想到一小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清陆军会如此迅速地拿下了号称远东最坚固之城堡地圣地亚哥城堡,再联想到宾坦岛外执行封锁任务地大清舰队,一片阴云笼罩在了英格兰军队的头上,此时摆在英格兰军队面前地只有生与死两条路可走——出海迎战敌情不明的大清舰队显然是下策。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提出此等行动;坐以待毙显然更不可取,别的不说,就是粮食供应就成了个大问题,没打通马六甲海峡之前,印度方向来的补给根本过不来。 至于巴达维亚现如今是不是还在荷兰人手中都难说得很,又如何能指望那一头能给英格兰舰队带来补给,而单马锡此时的粮食库存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这还得是不管当地百姓死活地情况下才能勉强做到。 如此一来。 摆在英军面前的生路只剩下一条:拿下新山,而后强攻圣地亚哥城堡,凭借着炮火和人数上的优势,硬吃这股来犯的清军。
尽管英格兰军队的刻板保守在后世都是有名地,但是,在这个时代的英军却还是一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一旦得知自己已经落入了清军精心设计的包围圈内,困兽犹斗地英格兰军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对新山镇展开了疯狂的攻击,这一变化立时令防守新山的大清广东陆战营第二营身上的压力增加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远卓八年五月初三,从巳时三刻起,英格兰陆军在五艘巡洋舰的掩护下,放弃了对新山炮台的攻击,转而对新山码头展开了不间断地强攻,一轮轮的舰炮齐射将清军的各种野战工事夷为平地,不间断的人海冲击战术。 令防守的第二连伤亡惨重。 弹药消耗极大,还没到末时。 第二连的官兵便已经折损了大半,还能坚持作战的士兵连同轻伤员在内也就只剩下四十多人,连长伍皓明也负了伤,头皮被横飞的弹片削去了一大块,但始终坚持战斗在最前沿,硬是顶住了英军多达十余次地拼死冲锋。
“连长,连长,你在哪?”英格兰舰队地炮击刚停,通讯兵夏小山从一个大弹坑里冒出了头来,突然发现原本在自个儿身边的连长不见了踪影,顾不得抖落满身地尘土,焦急地用双手在弹坑的浮土里四下探挖着。
正当夏小山急得都要哭出来之时,就在他身边不远处,一大坨尘土鼓了起来,灰头灰脸的伍皓明从浮土里拱了出来,大口地喘了粗气,也不管尘土随着呼吸塞得满嘴都是,直到气息稍平,这才使劲地吐起了满是泥沙的唾沫,边吐边骂道:“该死的英国佬,这炮弹都不要钱啊,呸,呸!”
“连长,你还活着,太好了。 ”夏小山一见伍皓明没事,顿时乐得跳了起来。
“死不了,小山,去看看还有咱们还有多少弟兄。 ”伍皓明摸索着从浮土里翻出了他自个儿的步枪,却猛然发现那把枪早已断成了两截,气恼地将步枪随手丢下,趴在弹坑边看着斜坡下码头上英格兰军队的动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夏小山原本就不高的身材,这些天的苦熬后更是显得精瘦了不少,听到命令,一个翻滚,灵活地跃出了战壕,猫着腰随着原本该是战壕,而如今只剩下齐腰深的浅沟四下乱窜了起来,边跑边向还活着的官兵们打着招呼,点着数,不过片刻工夫转了回来,贴在伍皓明的身边,低声道:“连长,连我们俩加起来,只有四十二人了,其他的弟兄都……”
伍皓明愤怒地骂了一句,心里头难受极了——这仗打得窝囊,才短短的半天多,一个满编二百二十人的加强连就只剩下四十二条汉子了。
“连长,快看,黄毛怪又上来了!”没等伍皓明发泄够心中的怒火,眼尖的夏小山立刻叫了起来。
百多米的斜坡下,一群三百多身着红色军装的英格兰官兵再次整好了出击队形,沿着斜坡而上,再次向清军阵地压了过来,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英军出击的人数多了不少不说,队伍也整齐了许多,连鼓手都上来了,一排排英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鼓点,端平了长枪,缓步踏上了满是战死者残肢断臂的斜坡,也不理会那些残肢断臂是己方战友的尸骨,就这么践踏着往斜坡顶上逼去。
“搞什么鬼?兄弟们,放近了打,听老子的口令,干他的!”伍皓明一见英军的举动怪异得很,跟前几次一窝蜂地向上狂冲的状况大相庭径,顿时起了疑心,不过倒也没想太多,这种缓步整队前进的战斗队形对于清军手中的左轮手枪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射击靶子了,苦战余生的大清将士立刻从弹坑、掩体中探出了头来,紧张地注视着英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开火,正当英军前进到离坡顶还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之时,英格兰舰队中突然火炮齐鸣,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炮弹砸向了清军的阵地,而与此同时,原本磨磨蹭蹭的英格兰步兵突然发一声喊,向着硝烟弥漫的清军阵地冲了过去……